第六章
西元1976年1月
整個聖誕假期,英國都籠罩在一片白雪之中;因為還在假期中,而且室外相當寒冷,街道上
幾乎看不見什麼人影。娜歐米穿著厚重的大衣,用圍巾蓋住口鼻以免直接吸到乾燥的冷空氣,緩
緩地走在雪地上,在身後留下了一大排腳印;然後她停在一戶獨棟的小別墅前,猶豫著該不該按
門鈴。
五天前她收到詹姆的信,信上潦草地寫著:『娜歐米:聖誕快樂──雖然好像過了。天狼星
逃家了,就在聖誕節隔天,現在他暫時住在我家;雖然他一直說不要讓妳擔心,但我覺得妳會想
要知道──而且我想他現在會很需要妳,即使他不說我也看得出來。我母親說很樂意接待妳來我
們家玩,如果可以的話剩下的時間就來我們家吧──。這是趁著天狼星去洗澡時寫的,有點潦草
請別在意。詹姆。』於是五天後,她就站在波特家門口,提著簡單的行李,不曉得這樣突然的拜
訪會不會打擾到他們。
她抬頭看向二樓,正好窗邊有個人影閃過,她不曉得那會是誰──只要不是天狼星,是誰都
好,她不想一過來就遇到他。沒多久就有人從房子裡跑出來──是詹姆,他趕過來打開了大門,
二話不說就接手娜歐米的行李。
「我在想妳也差不多該到了。」詹姆帶著她走進院子,「妳在外面站了很久嗎?」
娜歐米搖搖頭,「我才剛到。」
「我爸媽今天去拜訪親戚了,可能要傍晚才會回來,現在只剩我跟天狼星。他似乎還在睡。」
詹姆轉開門把,讓娜歐米先進了房子,才跟在她後面走進來,順手帶上了門。
「這麼晚了還在睡?」娜歐米看了看錶──現在可是早上十一點。
「──也有可能是他還不想出來吧。」詹姆指了指樓梯,「先上去吧。」
娜歐米跟在詹姆後頭走上二樓。二樓正中間是一條走廊,兩側各有兩間房間,其中右側最靠
近樓梯的房間門口掛了個寫著『詹姆』的牌子,字體有些歪斜,看得出來是詹姆小時候作的;右
手邊裡側的房間是除了詹姆房間之外,唯一緊閉著的,娜歐米心想那大概就是天狼星目前住的房
間了;左手邊兩間房間的門都微微敞開,門縫裡透著外頭微微的日光。
「媽說這兩間妳都可以睡,但我想妳睡我對面會比較安全──至少天狼星要去妳那裡的時候
一定會經過我門口,免得你們發生什麼──」詹姆高興地說著,隨後就被娜歐米警告的眼神制止,
「──欸,我是認真的。而且這裡離樓梯比較近,有什麼狀況可以隨時跟我爸媽求救。」
「你可以不用設想那麼周到,詹姆,什麼都不可能發生。」但娜歐米還是推開詹姆對面房間
的房門,「不過就聽你的。」
詹姆開了燈,把娜歐米的行李擱在門邊,「那我先下去了──天狼星有鎖門的習慣,但我早
上已經偷偷幫他開了鎖,妳可以直接進去叫他起床。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吧,現在大白天的──」
「夠了,詹姆──」娜歐米半惱怒半好笑地把詹姆攆到樓下,然後才又回到天狼星的門前。
當她伸手想推開房門時,門已經從裡面被打開;天狼星一臉睡眼惺忪,一時間並沒有意識到
眼前站的人是誰,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雙眼瞪得老大。
「娜歐米,你怎麼──」
「來關心我親愛的男朋友怎麼突然逃家啦。」娜歐米低頭穿過天狼星抵在門框上的手臂,溜
進房間,「早安,天狼星。」
「呃──現在這個時間應該不是早安吧。」
「你也知道,那你還睡到現在。」娜歐米微笑望著他。
「我昨天沒睡好,一直到天亮才睡著。」天狼星老實回答。
「你還好嗎?」娜歐米又以她專注的眼神看著天狼星,這次天狼星逃避了,他一把抱住娜歐
米,彷彿要把她嵌進自己身體裡那樣用力。
「噓,不要說話,讓我這樣抱著妳一會。」天狼星悄聲地說,娜歐米也就打消開口問他的念
頭,伸手抱住了他。
兩人就這樣相擁著很長一段時間。天狼星最後放開娜歐米時,灰色雙眼對上暗藍色雙眸,他
什麼都還沒說、也都不需要說,她就知道他想說什麼;天狼星過去總是對兩人之間這種絕無僅有
的默契感到有些畏懼,但他現在十分慶幸他跟娜歐米之間不需要太多言語就能溝通──有些東西
他還在消化整理,不曉得該怎麼告訴眼前這個他最需要、但也最不希望她接收他一絲一毫負面情
緒的人。
「等你想好再告訴我,我一直都會在這裡。」娜歐米輕輕地開口,「天狼星。」
天狼星微笑,「妳總是那麼喜歡叫我的名字。」
「這樣才能永遠都記得你。」娜歐米笑著說,「也讓你永遠都記得我。」
*
他們在波特家愉快地度過了剩下的聖誕假期。波特太太非常喜歡娜歐米,總是說她一直希望
有個女兒,可惜他們只有詹姆這麼一個兒子;他們也把天狼星視若己出,就好像天狼星是波特家
的第二個兒子一樣。
天狼星在聖誕假期結束時,都沒有再跟娜歐米提起他逃家的話題,娜歐米也從來不去過問;
他們和詹姆總是窩在一起研究化獸法,天狼星和詹姆研究得非常入迷,唯獨不擅長變形學的娜歐
米永遠看不懂書上寫的內容,而另外兩個人似乎也沒有要跟她解釋的意思,但她仍然會待在她們
身邊。
回到霍格華茲後,他們得開始面對普等巫測的壓力。即使天狼星已經幫娜歐米複習了好幾個
月的變形學,她的實際操作情況仍然差強人意──這讓她非常沮喪。
「好了啦,娜歐米,我相信這樣至少可以拿到A了。」天狼星看著娜歐米剛才的試驗結果──
原本應該變成茶壺的烏龜,雖然的確是有茶壺的形狀了,但還留著牠四隻粗短的腿,正在吃力地
往書桌另一端爬過去,「妳已經進步很多了。」
「不行啊,才只有A──」
「我相信還是有工作是不需要變形學拿到E以上的,而且距離考試還有好幾個月呢!妳不要這
麼緊張。」天狼星對著正在爬行的茶壺施了個咒語,立刻變回了烏龜的形狀;他一把抓起烏龜,
放回變形學教室角落的烏龜養殖箱,「宵禁快到了,先走吧,妳還得去巡邏呢。」
「我──」娜歐米好像還想說什麼,但最後什麼也沒說,「嗯,走吧。」
兩人一起離開變形學教室。走廊上還有不少學生在走動,看見他們兩個從教室裡走出來,絲
毫不覺得有異──他們已經被撞見過無數次在課後使用教室,甚至也被麥教授撞見過;雖然麥教
授很不欣賞天狼星的惡作劇行為,但他畢竟是在班上表現數一數二的學生,因此後來也就默許兩
人在課後來變形學教室練習,理由是『泰勒小姐資質並不差,我很希望她能進入我的超勞巫測班』。
「我還欠妳一個解釋。」天狼星突然開口。
「喔,我不急著知道,等你整理清楚再告訴我。」
「我跟我老媽吵架了,因為我反對獅子想要在畢業後加入另一邊陣營。」天狼星說,「我受
不了他們滿腦子瘋狂的純種思想跟優越感,妳知道我們家都是什麼德性的人──」
「我知道。」
「所以我們吵翻了,老爸要我立刻滾出去,我照做了。」天狼星聳聳肩,「這大概是我第一
次這麼聽老爸老媽的話。」
「這樣真的不要緊嗎?」娜歐米皺起眉頭。
「他們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有自己判斷對錯的能力,不需要跟著我那該死的血緣關
係行事。」天狼星有點動怒。
娜歐米拉了他的手臂,「冷靜,天狼星,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完全了解你。」
「有妳這句話就夠了,娜歐米,我才不在乎其他人怎麼想。」天狼星說,「只要妳還相信我、
了解我,我就可以對抗這個世界。」
「少說大話,天狼星。」娜歐米笑了。
「我沒有說大話,我很認真的,娜歐米──」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認真,但我得去夜巡了,你快點回交誼廳,不要被我逮到你又去
哪裡亂晃──」
(Yoko 2013.06.23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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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元1976年1月
整個聖誕假期,英國都籠罩在一片白雪之中;因為還在假期中,而且室外相當寒冷,街道上
幾乎看不見什麼人影。娜歐米穿著厚重的大衣,用圍巾蓋住口鼻以免直接吸到乾燥的冷空氣,緩
緩地走在雪地上,在身後留下了一大排腳印;然後她停在一戶獨棟的小別墅前,猶豫著該不該按
門鈴。
五天前她收到詹姆的信,信上潦草地寫著:『娜歐米:聖誕快樂──雖然好像過了。天狼星
逃家了,就在聖誕節隔天,現在他暫時住在我家;雖然他一直說不要讓妳擔心,但我覺得妳會想
要知道──而且我想他現在會很需要妳,即使他不說我也看得出來。我母親說很樂意接待妳來我
們家玩,如果可以的話剩下的時間就來我們家吧──。這是趁著天狼星去洗澡時寫的,有點潦草
請別在意。詹姆。』於是五天後,她就站在波特家門口,提著簡單的行李,不曉得這樣突然的拜
訪會不會打擾到他們。
她抬頭看向二樓,正好窗邊有個人影閃過,她不曉得那會是誰──只要不是天狼星,是誰都
好,她不想一過來就遇到他。沒多久就有人從房子裡跑出來──是詹姆,他趕過來打開了大門,
二話不說就接手娜歐米的行李。
「我在想妳也差不多該到了。」詹姆帶著她走進院子,「妳在外面站了很久嗎?」
娜歐米搖搖頭,「我才剛到。」
「我爸媽今天去拜訪親戚了,可能要傍晚才會回來,現在只剩我跟天狼星。他似乎還在睡。」
詹姆轉開門把,讓娜歐米先進了房子,才跟在她後面走進來,順手帶上了門。
「這麼晚了還在睡?」娜歐米看了看錶──現在可是早上十一點。
「──也有可能是他還不想出來吧。」詹姆指了指樓梯,「先上去吧。」
娜歐米跟在詹姆後頭走上二樓。二樓正中間是一條走廊,兩側各有兩間房間,其中右側最靠
近樓梯的房間門口掛了個寫著『詹姆』的牌子,字體有些歪斜,看得出來是詹姆小時候作的;右
手邊裡側的房間是除了詹姆房間之外,唯一緊閉著的,娜歐米心想那大概就是天狼星目前住的房
間了;左手邊兩間房間的門都微微敞開,門縫裡透著外頭微微的日光。
「媽說這兩間妳都可以睡,但我想妳睡我對面會比較安全──至少天狼星要去妳那裡的時候
一定會經過我門口,免得你們發生什麼──」詹姆高興地說著,隨後就被娜歐米警告的眼神制止,
「──欸,我是認真的。而且這裡離樓梯比較近,有什麼狀況可以隨時跟我爸媽求救。」
「你可以不用設想那麼周到,詹姆,什麼都不可能發生。」但娜歐米還是推開詹姆對面房間
的房門,「不過就聽你的。」
詹姆開了燈,把娜歐米的行李擱在門邊,「那我先下去了──天狼星有鎖門的習慣,但我早
上已經偷偷幫他開了鎖,妳可以直接進去叫他起床。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吧,現在大白天的──」
「夠了,詹姆──」娜歐米半惱怒半好笑地把詹姆攆到樓下,然後才又回到天狼星的門前。
當她伸手想推開房門時,門已經從裡面被打開;天狼星一臉睡眼惺忪,一時間並沒有意識到
眼前站的人是誰,但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雙眼瞪得老大。
「娜歐米,你怎麼──」
「來關心我親愛的男朋友怎麼突然逃家啦。」娜歐米低頭穿過天狼星抵在門框上的手臂,溜
進房間,「早安,天狼星。」
「呃──現在這個時間應該不是早安吧。」
「你也知道,那你還睡到現在。」娜歐米微笑望著他。
「我昨天沒睡好,一直到天亮才睡著。」天狼星老實回答。
「你還好嗎?」娜歐米又以她專注的眼神看著天狼星,這次天狼星逃避了,他一把抱住娜歐
米,彷彿要把她嵌進自己身體裡那樣用力。
「噓,不要說話,讓我這樣抱著妳一會。」天狼星悄聲地說,娜歐米也就打消開口問他的念
頭,伸手抱住了他。
兩人就這樣相擁著很長一段時間。天狼星最後放開娜歐米時,灰色雙眼對上暗藍色雙眸,他
什麼都還沒說、也都不需要說,她就知道他想說什麼;天狼星過去總是對兩人之間這種絕無僅有
的默契感到有些畏懼,但他現在十分慶幸他跟娜歐米之間不需要太多言語就能溝通──有些東西
他還在消化整理,不曉得該怎麼告訴眼前這個他最需要、但也最不希望她接收他一絲一毫負面情
緒的人。
「等你想好再告訴我,我一直都會在這裡。」娜歐米輕輕地開口,「天狼星。」
天狼星微笑,「妳總是那麼喜歡叫我的名字。」
「這樣才能永遠都記得你。」娜歐米笑著說,「也讓你永遠都記得我。」
*
他們在波特家愉快地度過了剩下的聖誕假期。波特太太非常喜歡娜歐米,總是說她一直希望
有個女兒,可惜他們只有詹姆這麼一個兒子;他們也把天狼星視若己出,就好像天狼星是波特家
的第二個兒子一樣。
天狼星在聖誕假期結束時,都沒有再跟娜歐米提起他逃家的話題,娜歐米也從來不去過問;
他們和詹姆總是窩在一起研究化獸法,天狼星和詹姆研究得非常入迷,唯獨不擅長變形學的娜歐
米永遠看不懂書上寫的內容,而另外兩個人似乎也沒有要跟她解釋的意思,但她仍然會待在她們
身邊。
回到霍格華茲後,他們得開始面對普等巫測的壓力。即使天狼星已經幫娜歐米複習了好幾個
月的變形學,她的實際操作情況仍然差強人意──這讓她非常沮喪。
「好了啦,娜歐米,我相信這樣至少可以拿到A了。」天狼星看著娜歐米剛才的試驗結果──
原本應該變成茶壺的烏龜,雖然的確是有茶壺的形狀了,但還留著牠四隻粗短的腿,正在吃力地
往書桌另一端爬過去,「妳已經進步很多了。」
「不行啊,才只有A──」
「我相信還是有工作是不需要變形學拿到E以上的,而且距離考試還有好幾個月呢!妳不要這
麼緊張。」天狼星對著正在爬行的茶壺施了個咒語,立刻變回了烏龜的形狀;他一把抓起烏龜,
放回變形學教室角落的烏龜養殖箱,「宵禁快到了,先走吧,妳還得去巡邏呢。」
「我──」娜歐米好像還想說什麼,但最後什麼也沒說,「嗯,走吧。」
兩人一起離開變形學教室。走廊上還有不少學生在走動,看見他們兩個從教室裡走出來,絲
毫不覺得有異──他們已經被撞見過無數次在課後使用教室,甚至也被麥教授撞見過;雖然麥教
授很不欣賞天狼星的惡作劇行為,但他畢竟是在班上表現數一數二的學生,因此後來也就默許兩
人在課後來變形學教室練習,理由是『泰勒小姐資質並不差,我很希望她能進入我的超勞巫測班』。
「我還欠妳一個解釋。」天狼星突然開口。
「喔,我不急著知道,等你整理清楚再告訴我。」
「我跟我老媽吵架了,因為我反對獅子想要在畢業後加入另一邊陣營。」天狼星說,「我受
不了他們滿腦子瘋狂的純種思想跟優越感,妳知道我們家都是什麼德性的人──」
「我知道。」
「所以我們吵翻了,老爸要我立刻滾出去,我照做了。」天狼星聳聳肩,「這大概是我第一
次這麼聽老爸老媽的話。」
「這樣真的不要緊嗎?」娜歐米皺起眉頭。
「他們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有自己判斷對錯的能力,不需要跟著我那該死的血緣關
係行事。」天狼星有點動怒。
娜歐米拉了他的手臂,「冷靜,天狼星,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完全了解你。」
「有妳這句話就夠了,娜歐米,我才不在乎其他人怎麼想。」天狼星說,「只要妳還相信我、
了解我,我就可以對抗這個世界。」
「少說大話,天狼星。」娜歐米笑了。
「我沒有說大話,我很認真的,娜歐米──」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認真,但我得去夜巡了,你快點回交誼廳,不要被我逮到你又去
哪裡亂晃──」
(Yoko 2013.06.23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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