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的聲音在笑 淚在飆
電話那頭的你可知道
世界若是那麼小
為何我的真心
你聽不到
西元1998年12月
第一場雪在十二月初悄悄降下。街上的店家不約而同全換上了聖誕節的裝飾,到處掛滿了燈
飾、聖誕花圈和聖誕紅,就連店家裡的音樂也都換成了令人感到愉快的聖誕歌曲。
褐髮女孩在貨架之間穿梭。她穿著黑色大衣和褐色短靴,頸上圍著一條灰色圍巾,頭上則戴
著一頂織法相當不高明的毛帽;妙麗正在挑選聖誕禮物,她已經厭倦了以往都只送巫師世界的東
西,這一回她決定要送點不一樣的。
她已經許久沒有感覺到心情這麼好了。自從十月以來,不論是她或是哈利、榮恩,工作量都
越來越大,他們三人已經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每次都只有在魔法部匆匆經過、匆匆講上兩句話。
佛地魔回來的跡象越來越明顯,在意外傷害部門工作的榮恩總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的人,然後是在
正氣師總部的哈利,最後才有可能傳到在奇獸管控部門工作的她。總是最後一個知道消息,她已
經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真正最想要做的工作了,但她還是沒有離開。
妙麗伸手想拿貨架上的東西,卻突然停了下來。貨架另一頭有一雙眼睛盯著她,她還來不及
仔細看那個人眼睛的顏色,那個人就已經匆忙離開。妙麗沒看出來那是誰,但心裡卻有個聲音告
訴她,對面的人就是她已經好久不見的那個人。
「好久不見了,妙麗。」那個人從貨架另一頭繞了過來,果然是哈利。
「咦?你怎麼會在這裡?」
「妳忘了古里某街也在這附近嗎?」哈利笑了,「雷木思難得放了我半天假,所以我就跑出
來逛逛了。」
哈利伸手接過了妙麗手上的塑膠提籃,朝裡頭的東西看了一眼,「是聖誕禮物嗎?」
「對啊,我想說到聖誕節假期開始之前,我都不會再有休假,所以就趁今天趕快來買。」妙
麗說,「你最近訓練還好嗎?」
「不太好。」哈利原本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壓低聲音說道,「魔法部在討論要不要縮短正
氣師的訓練時間。妳知道,戰爭可能就快來臨了,他們希望有多一點人可以跟那一邊抗衡。」
「那你怎麼還能放假?」
「妳覺得在雷木思和『瘋眼』手下訓練,能夠剛好在進度上嗎?」哈利說,「我現在已經比
同期訓練的人還超前很多了,所以才能放假。」
「哦……」妙麗應了一聲,然後伸手拿了原本想拿卻被哈利打斷的東西,丟進哈利手中的塑
膠提籃,「要來我家坐坐嗎?」
「恭敬不如從命。」哈利微微欠身,逗得妙麗笑了。
結帳完後,兩個人並肩走在積雪還不深的街道上。天空飄著細雪,三點多的天色其實已經相
當昏暗,路旁店家幾乎都早早就把聖誕燈飾點亮,整條街道放眼望去十分絢麗。
「妳什麼時候會到洞穴屋?」哈利突然開口。
「還不確定呢,一放假我就會先回家去,可能要等聖誕節隔天才會過去。」妙麗沉吟了一陣
之後回答,「你應該是一放假就會去了吧?」
哈利聳聳肩,「雷木思不知道會不會留在古里某街。如果他在的話,我應該就不會那麼早過
去了。」
「想必榮恩要失望了,看他信裡面的語氣好像很期待能一放假就見到我們。」妙麗嘆了口氣。
哈利沉默了一陣。他不知道榮恩寫給妙麗的邀請信到底寫了什麼,不過絕對是跟自己拿到的
那封信完全不一樣,他在信裡面可沒感受到『期待一放假就見面』這種感覺;畢竟他們工作上還
是偶爾會見到面的,榮恩當然無須期待再見到哈利。
「欸,怎麼不講話?」妙麗一邊在手提包裡東翻西找,一邊問他。
哈利和妙麗停在一棟舊式三層樓房的大門外,門上也不免俗地掛上了聖誕花圈,甚至在門邊
還擺了一棵比人還高的聖誕樹,但稍微可惜的是,聖誕樹上沒有太多裝飾,看起來實在沒有很聖
誕節的感覺。
「沒事。」哈利趕緊回答,然後指著聖誕樹,「哪時候多了這棵樹的?」
「當然是最近啊,這可是聖誕樹。」妙麗總算找到了鑰匙,抬頭看了哈利一眼,再看看聖誕
樹,「雖然它裝飾得很不像。」
哈利笑了笑,等妙麗開了門,跟在她身後一起爬上了二樓。他明明就知道榮恩還愛著妙麗,
也應該要毫不介意的,但剛剛那種不是滋味的感覺從何而來?就只因為榮恩寫了一封信給妙麗?
哈利告訴自己,他們三個是好朋友,妙麗和榮恩已經分手了,他也不能對妙麗產生什麼情感。對,
他不能。哈利在心裡默念著。
「記得脫鞋。」妙麗一面打開門,一面回頭提醒哈利。雖然哈利已經來過許多次,但妙麗還
是每次這樣提醒他。
妙麗住在樓梯上來的右手邊靠外側的房間,不大的空間還是隔出了房間和客廳,而客廳的角
落則有簡單的流理台和小冰箱權充做廚房。狹窄的客廳擺著一台電視、一套格紋沙發和木製矮桌,
地上鋪了一大片拼布地毯,角落放著符合節慶的聖誕樹;靠近門的這一面則是流理台和冰箱,光
看流理台的整潔程度,就能知道妙麗每天都會打掃,也可以看得出其實她並沒有很常在使用。妙
麗在沙發隨手擱下手提包和鑰匙,打開了電視一旁的暖氣機,也順手打開了電視。
「快四點了,要來點下午茶嗎?」妙麗又走到另一頭的小冰箱,「我還有一些小餅乾,再稍
微烤一下應該就可以吃了。」
「好啊,需要幫忙嗎?」哈利也放下了手上的提袋(是妙麗買的東西,他堅持不肯讓她拿)。
「茶包在桌上,幫個忙泡茶好嗎?」妙麗從冰箱裡拿出一個小保鮮盒,轉頭看向哈利,他正
在拿桌上的兩個白色馬克杯,「我在家很少用魔法的,所以都用麻瓜的東西居多。」
「這樣很好,一直生活在巫師的社會裡也是會膩的。」哈利蹲在客廳桌邊,看著妙麗的小熱
水瓶,「我幾百年都沒看到熱水瓶了。」
「講得好像熱水瓶是什麼稀世珍寶一樣。」妙麗笑著啐了一句,把小保鮮盒裡的餅乾整齊地
排列在烤盤上,然後送進烤箱。
*
端出烤好的餅乾,妙麗坐進單人的格紋沙發,「我可不可以問你,為什麼你那麼早就勸你姨
丈一家人離開英國?」
哈利手裡拿著遙控器,沉默了一陣,「他們收留過我,所以很危險。」
妙麗沒有說話,直到哈利把茶遞給她,她才又抬起頭。
「我知道妳在想什麼,如果能早一點就早一點吧,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哈利
看向她,「但與其擔心未來,還不如把握現在。」
兩個人都沉默了,只剩下電視播放新聞的聲音。哈利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麼有深度
的話,把握現在?他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還剩下什麼可以把握;他知道自己是個沒有未來的人,
無須為未來擔心,可是卻不知道他還能擔心現在擁有的什麼。眼前的這個人,雖然看似很平靜,
但他知道她肯定在猶豫不決著;他懂她、了解她,但他喜歡她嗎?
妙麗反覆咀嚼著哈利的那兩句話。她知道她遲早得把爸媽送出國,不管得用什麼理由,甚至
是強硬的手段;但她現在想的不是這個。許久沒見到哈利,他看起來好像又瘦了一點,但眼神裡
的光芒卻絲毫沒有改變;沒見面的這段時間中,妙麗想過了很多,雖然她還無法明確地說出她究
竟是不是喜歡哈利,可是她知道哈利在她心中有一個不一樣的地位。
「其實妳可以跟這一切無關的,但我知道妳不會就這樣坐視不管。」沉默許久後,哈利開口,
「既然都這樣決定了,那就好好把握時間陪家人吧。」
聖誕假期開始了,而妙麗果然如他所想的,從假期一開始就離開了她在倫敦的小套房,回家
去陪她的父母;哈利坐在衛斯理家溫暖的火爐邊,手裡翻著一本講述黑魔法的書,一面想著妙麗
果真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不期待妙麗出現嗎?當然不,哈利其實還是希望妙麗能在聖誕節過後,
到衛斯理家住個幾天,或者即使她只有出現一下也好。
他被自己的這種想法嚇了一跳。他可以對他們之間抱有這樣的期待嗎?半個月以來都沒有跟
妙麗聯絡,但他自己也沒有想通了什麼,他還是在繼續當朋友跟進一步成為情人之間游移不定。
他並不害怕自己的命運,但他害怕她會因為他的命運而遭受連累,這是他給自己為什麼還停留在
這裡的理由。
「你真的有在看書嗎?」金妮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哈利旁邊,「你五分鐘前就停在這一頁了。」
哈利笑了笑,把書闔上,「妳不是去廚房幫忙了嗎?怎麼又跑回來了?」
「媽說她忙得過來。」金妮坐了下來,「在煩惱什麼嗎?」
「嗯……沒什麼。」哈利猶豫了一下,但眼前這個人是他分手不到半年的前女友,好像並不
是個適合談論這個話題的人,於是他只是笑了笑。
金妮看著他,「少來,你的煩惱都寫在臉上了,肯定是跟感情有關。」
哈利沒有回應,只是拍了拍書的封皮。
「別因為我們曾經交往過,就這麼不把我當朋友好嗎?」金妮說,「我大概可以知道你喜歡
的人是誰,我只有一句話想告訴你。」
「嗯?」
「不把握就來不及了。」
哈利愣了一下,這分明跟他半個多月前對妙麗說的話一模一樣。
「現在都還沒過完,不要去妄想未來。」金妮又補充,「你或許給不起她未來,但至少你可
以給她現在。就像你以前對我那樣。」
「金妮。」
「不要覺得虧欠,至少我們都有過快樂的一段時光對吧?那就夠了。」金妮站了起來,「我
還是去看一下媽好了,她即使忙不過來也不見得會叫我們去幫忙……晚餐見。」
哈利望著金妮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比他小了一歲的女孩甚至比他成熟許多。把握現在
嗎?他覺得他已經什麼也抓不住了,也什麼都無法擁有,該放手一搏、去追求一份可能很短暫的
愛情嗎?正當他還在思考的時候,金妮卻又突然回頭。
「她說她明天就會過來,大概會待個兩天。」金妮微笑,「該怎麼做,你應該很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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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聲音在笑 淚在飆
電話那頭的你可知道
世界若是那麼小
為何我的真心
你聽不到
西元1998年12月
第一場雪在十二月初悄悄降下。街上的店家不約而同全換上了聖誕節的裝飾,到處掛滿了燈
飾、聖誕花圈和聖誕紅,就連店家裡的音樂也都換成了令人感到愉快的聖誕歌曲。
褐髮女孩在貨架之間穿梭。她穿著黑色大衣和褐色短靴,頸上圍著一條灰色圍巾,頭上則戴
著一頂織法相當不高明的毛帽;妙麗正在挑選聖誕禮物,她已經厭倦了以往都只送巫師世界的東
西,這一回她決定要送點不一樣的。
她已經許久沒有感覺到心情這麼好了。自從十月以來,不論是她或是哈利、榮恩,工作量都
越來越大,他們三人已經好久沒有聚在一起了,每次都只有在魔法部匆匆經過、匆匆講上兩句話。
佛地魔回來的跡象越來越明顯,在意外傷害部門工作的榮恩總是第一個知道消息的人,然後是在
正氣師總部的哈利,最後才有可能傳到在奇獸管控部門工作的她。總是最後一個知道消息,她已
經不知道這是不是她真正最想要做的工作了,但她還是沒有離開。
妙麗伸手想拿貨架上的東西,卻突然停了下來。貨架另一頭有一雙眼睛盯著她,她還來不及
仔細看那個人眼睛的顏色,那個人就已經匆忙離開。妙麗沒看出來那是誰,但心裡卻有個聲音告
訴她,對面的人就是她已經好久不見的那個人。
「好久不見了,妙麗。」那個人從貨架另一頭繞了過來,果然是哈利。
「咦?你怎麼會在這裡?」
「妳忘了古里某街也在這附近嗎?」哈利笑了,「雷木思難得放了我半天假,所以我就跑出
來逛逛了。」
哈利伸手接過了妙麗手上的塑膠提籃,朝裡頭的東西看了一眼,「是聖誕禮物嗎?」
「對啊,我想說到聖誕節假期開始之前,我都不會再有休假,所以就趁今天趕快來買。」妙
麗說,「你最近訓練還好嗎?」
「不太好。」哈利原本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壓低聲音說道,「魔法部在討論要不要縮短正
氣師的訓練時間。妳知道,戰爭可能就快來臨了,他們希望有多一點人可以跟那一邊抗衡。」
「那你怎麼還能放假?」
「妳覺得在雷木思和『瘋眼』手下訓練,能夠剛好在進度上嗎?」哈利說,「我現在已經比
同期訓練的人還超前很多了,所以才能放假。」
「哦……」妙麗應了一聲,然後伸手拿了原本想拿卻被哈利打斷的東西,丟進哈利手中的塑
膠提籃,「要來我家坐坐嗎?」
「恭敬不如從命。」哈利微微欠身,逗得妙麗笑了。
結帳完後,兩個人並肩走在積雪還不深的街道上。天空飄著細雪,三點多的天色其實已經相
當昏暗,路旁店家幾乎都早早就把聖誕燈飾點亮,整條街道放眼望去十分絢麗。
「妳什麼時候會到洞穴屋?」哈利突然開口。
「還不確定呢,一放假我就會先回家去,可能要等聖誕節隔天才會過去。」妙麗沉吟了一陣
之後回答,「你應該是一放假就會去了吧?」
哈利聳聳肩,「雷木思不知道會不會留在古里某街。如果他在的話,我應該就不會那麼早過
去了。」
「想必榮恩要失望了,看他信裡面的語氣好像很期待能一放假就見到我們。」妙麗嘆了口氣。
哈利沉默了一陣。他不知道榮恩寫給妙麗的邀請信到底寫了什麼,不過絕對是跟自己拿到的
那封信完全不一樣,他在信裡面可沒感受到『期待一放假就見面』這種感覺;畢竟他們工作上還
是偶爾會見到面的,榮恩當然無須期待再見到哈利。
「欸,怎麼不講話?」妙麗一邊在手提包裡東翻西找,一邊問他。
哈利和妙麗停在一棟舊式三層樓房的大門外,門上也不免俗地掛上了聖誕花圈,甚至在門邊
還擺了一棵比人還高的聖誕樹,但稍微可惜的是,聖誕樹上沒有太多裝飾,看起來實在沒有很聖
誕節的感覺。
「沒事。」哈利趕緊回答,然後指著聖誕樹,「哪時候多了這棵樹的?」
「當然是最近啊,這可是聖誕樹。」妙麗總算找到了鑰匙,抬頭看了哈利一眼,再看看聖誕
樹,「雖然它裝飾得很不像。」
哈利笑了笑,等妙麗開了門,跟在她身後一起爬上了二樓。他明明就知道榮恩還愛著妙麗,
也應該要毫不介意的,但剛剛那種不是滋味的感覺從何而來?就只因為榮恩寫了一封信給妙麗?
哈利告訴自己,他們三個是好朋友,妙麗和榮恩已經分手了,他也不能對妙麗產生什麼情感。對,
他不能。哈利在心裡默念著。
「記得脫鞋。」妙麗一面打開門,一面回頭提醒哈利。雖然哈利已經來過許多次,但妙麗還
是每次這樣提醒他。
妙麗住在樓梯上來的右手邊靠外側的房間,不大的空間還是隔出了房間和客廳,而客廳的角
落則有簡單的流理台和小冰箱權充做廚房。狹窄的客廳擺著一台電視、一套格紋沙發和木製矮桌,
地上鋪了一大片拼布地毯,角落放著符合節慶的聖誕樹;靠近門的這一面則是流理台和冰箱,光
看流理台的整潔程度,就能知道妙麗每天都會打掃,也可以看得出其實她並沒有很常在使用。妙
麗在沙發隨手擱下手提包和鑰匙,打開了電視一旁的暖氣機,也順手打開了電視。
「快四點了,要來點下午茶嗎?」妙麗又走到另一頭的小冰箱,「我還有一些小餅乾,再稍
微烤一下應該就可以吃了。」
「好啊,需要幫忙嗎?」哈利也放下了手上的提袋(是妙麗買的東西,他堅持不肯讓她拿)。
「茶包在桌上,幫個忙泡茶好嗎?」妙麗從冰箱裡拿出一個小保鮮盒,轉頭看向哈利,他正
在拿桌上的兩個白色馬克杯,「我在家很少用魔法的,所以都用麻瓜的東西居多。」
「這樣很好,一直生活在巫師的社會裡也是會膩的。」哈利蹲在客廳桌邊,看著妙麗的小熱
水瓶,「我幾百年都沒看到熱水瓶了。」
「講得好像熱水瓶是什麼稀世珍寶一樣。」妙麗笑著啐了一句,把小保鮮盒裡的餅乾整齊地
排列在烤盤上,然後送進烤箱。
*
端出烤好的餅乾,妙麗坐進單人的格紋沙發,「我可不可以問你,為什麼你那麼早就勸你姨
丈一家人離開英國?」
哈利手裡拿著遙控器,沉默了一陣,「他們收留過我,所以很危險。」
妙麗沒有說話,直到哈利把茶遞給她,她才又抬起頭。
「我知道妳在想什麼,如果能早一點就早一點吧,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事。」哈利
看向她,「但與其擔心未來,還不如把握現在。」
兩個人都沉默了,只剩下電視播放新聞的聲音。哈利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說出這麼有深度
的話,把握現在?他也不知道現在的自己還剩下什麼可以把握;他知道自己是個沒有未來的人,
無須為未來擔心,可是卻不知道他還能擔心現在擁有的什麼。眼前的這個人,雖然看似很平靜,
但他知道她肯定在猶豫不決著;他懂她、了解她,但他喜歡她嗎?
妙麗反覆咀嚼著哈利的那兩句話。她知道她遲早得把爸媽送出國,不管得用什麼理由,甚至
是強硬的手段;但她現在想的不是這個。許久沒見到哈利,他看起來好像又瘦了一點,但眼神裡
的光芒卻絲毫沒有改變;沒見面的這段時間中,妙麗想過了很多,雖然她還無法明確地說出她究
竟是不是喜歡哈利,可是她知道哈利在她心中有一個不一樣的地位。
「其實妳可以跟這一切無關的,但我知道妳不會就這樣坐視不管。」沉默許久後,哈利開口,
「既然都這樣決定了,那就好好把握時間陪家人吧。」
聖誕假期開始了,而妙麗果然如他所想的,從假期一開始就離開了她在倫敦的小套房,回家
去陪她的父母;哈利坐在衛斯理家溫暖的火爐邊,手裡翻著一本講述黑魔法的書,一面想著妙麗
果真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不期待妙麗出現嗎?當然不,哈利其實還是希望妙麗能在聖誕節過後,
到衛斯理家住個幾天,或者即使她只有出現一下也好。
他被自己的這種想法嚇了一跳。他可以對他們之間抱有這樣的期待嗎?半個月以來都沒有跟
妙麗聯絡,但他自己也沒有想通了什麼,他還是在繼續當朋友跟進一步成為情人之間游移不定。
他並不害怕自己的命運,但他害怕她會因為他的命運而遭受連累,這是他給自己為什麼還停留在
這裡的理由。
「你真的有在看書嗎?」金妮的聲音突然出現在哈利旁邊,「你五分鐘前就停在這一頁了。」
哈利笑了笑,把書闔上,「妳不是去廚房幫忙了嗎?怎麼又跑回來了?」
「媽說她忙得過來。」金妮坐了下來,「在煩惱什麼嗎?」
「嗯……沒什麼。」哈利猶豫了一下,但眼前這個人是他分手不到半年的前女友,好像並不
是個適合談論這個話題的人,於是他只是笑了笑。
金妮看著他,「少來,你的煩惱都寫在臉上了,肯定是跟感情有關。」
哈利沒有回應,只是拍了拍書的封皮。
「別因為我們曾經交往過,就這麼不把我當朋友好嗎?」金妮說,「我大概可以知道你喜歡
的人是誰,我只有一句話想告訴你。」
「嗯?」
「不把握就來不及了。」
哈利愣了一下,這分明跟他半個多月前對妙麗說的話一模一樣。
「現在都還沒過完,不要去妄想未來。」金妮又補充,「你或許給不起她未來,但至少你可
以給她現在。就像你以前對我那樣。」
「金妮。」
「不要覺得虧欠,至少我們都有過快樂的一段時光對吧?那就夠了。」金妮站了起來,「我
還是去看一下媽好了,她即使忙不過來也不見得會叫我們去幫忙……晚餐見。」
哈利望著金妮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個比他小了一歲的女孩甚至比他成熟許多。把握現在
嗎?他覺得他已經什麼也抓不住了,也什麼都無法擁有,該放手一搏、去追求一份可能很短暫的
愛情嗎?正當他還在思考的時候,金妮卻又突然回頭。
「她說她明天就會過來,大概會待個兩天。」金妮微笑,「該怎麼做,你應該很清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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