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那一年我們望著星空 未來的未來從沒想過
當故事失去美夢 美夢失去線索 而我們失去聯絡
這一片無言無語星空 為什麼靜靜看我淚流
如果你在的時候 會不會伸手擁抱我
西元2003年8月
妙麗穿著十分簡便的襯衫和牛仔褲,走在倫敦的街道上;她先是拐了個彎走進花店,買了一
束水仙花,才抱著花緩緩地走進一間麻瓜醫院。
在這間醫院進進出出已經是第三年了,雖然她每年有一大半的時間都不在倫敦,可是只要遇
到了聖誕節、復活節或是暑假,她總會盡量撥空來到這裡,縱使她探望的那個人這四年來都沒有
清醒過。
她熟門熟路地搭上電梯,來到了十樓的病房區。這一層的病人大多是慢性病或是昏迷不醒,
需要長時間住院的人,大多數病房外的名牌一掛就是一、兩年,而如果名牌哪天被撤下時,大概
也是那間病房的病人終於撐不住病痛的折磨、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了。剛開始妙麗對於這樣的氣
氛感到很害怕,但是時間一長,在這間醫院裡看過太多離別,反而感覺不到什麼了;她經過了一
間空病房,轉進了1025病房。
病房不大,門一進去的右側就是簡單的盥洗室,左側則是衣櫃;面對外側的牆上開了一扇窗
戶,窗簾在微風的吹拂下起了一些波動皺褶;病床在病房的正中間,正對著一台老式電視機,旁
邊只有一個床頭櫃,牆邊還有一張沙發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整個病房從窗簾到櫃子都是潔白
的,甚至躺在病床上的人也是蒼白的。
妙麗走到病床邊,把手中的水仙花束放到床頭櫃上,伸手握住了病床上那人冰涼的手,臉上
顯露出難得的溫柔表情。四年前他們結婚那天,經歷了一場大戰,破壞魔法世界和平的黑巫師死
了,但是拯救了這個世界的英雄也受了重傷,再也沒有醒來過;起先他在聖蒙果住了一年多,但
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那邊的治療師也束手無策,於是妙麗決定把他送來麻瓜醫院,希望麻瓜
的醫療技術能做到巫師所做不到的。
不過,看來還是沒什麼成效啊,四年了,英雄還是沒有醒來。
「哈利,你說不見不散的啊……睡了這麼久,還不打算起來看我一眼嗎?」妙麗喃喃自語。
這四年來,她找遍了巫師和麻瓜的醫學書籍,就是找不到任何一條可以讓哈利甦醒的方法;
昨天她還那麼信誓旦旦的對榮恩說,她已經不相信巫師的東西了,可是她自己很清楚,她已經找
不到任何可能的方法,只能任由麻瓜醫生繼續進行著無意義的治療。
「哎呀,看我那麼糊塗,都忘了是要給你一樣東西才來的……」妙麗伸手往隨身包包裡翻找,
「明天就是開學前一天了,我得先回學校做點準備;奈威從這個學年開始要請假兩年去法國進修,
我答應麥教授接替葛來分多學院導師的工作……」
彷彿哈利能聽進去似地,妙麗絮絮叨叨著工作上的瑣事;好一陣子之後,妙麗才從包包裡拿
出一個細長的盒子,謹慎地打開它。裡面是那支破舊但型態依然完好的魔杖,昨天榮恩帶來給她,
要她親自交到他手上的。
「你不是總說魔杖是你的生命嗎?榮恩找到它了,但他卻隔了一個多月才交給我,說什麼怕
我可能無法接受再見到你的東西……」妙麗語氣有些哽咽,「可能真的被他說中了吧……你也發
現我來看你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吧?我很害怕一直見到沉睡不醒的你,所以越來越不敢來……」
妙麗把魔杖塞進哈利的掌心,然後將他的手放進棉被裡,「我要走了,聖誕節……再來。」
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病房。
她沒發現病床上的哈利眼角閃著淚光。
*
「這個事件已經處理好了嗎?」榮恩在魔法部的走廊上快走著,身後跟著兩個看起來只有十
七、八歲的少年。
「已經處理好了,組長,現在麥爾森在現場進行除憶。」其中一個金髮的少年回答。
「很好,你們先回辦公室待命吧,下午局長會來驗收你們這階段的實習。」榮恩揮了揮手,
兩個少年立刻趕上隔壁那支即將離開的電梯。
榮恩站在電梯前,等待那支通往大廳的電梯。四年過去,那時候的實習除憶師已經升格為組
長,底下帶領著三個剛從霍格華茲畢業的實習生;他還是覺得自己仍然是當年的自己,那個什麼
也把握不住的自己,尤其是……愛情。
他搔了搔頭,腦海裡想到的卻是一張東方面孔;今年年初剛認識的那一陣子,她偶爾有空的
時候會來教他講中文,而他總是講不清楚『倉頡』兩個字,導致他們認識超過三個月,他都還不
知道她的名字。不過他現在知道她有個很好聽的中文名字,也終於再度知道了愛情真正的滋味。
電梯發出很大的噪音,終於來到他的面前。他想著或許該跟上面建議改善電梯系統,走進電
梯時,有個人拍了他的肩膀。
「咦?」榮恩抬頭,拍他肩膀的人是跟他一起走進電梯的,有著黑色長髮和黑色大眼、東方
臉孔的女孩,看起來頂多只有十七、八歲;榮恩露出微笑。
「組長要翹班哪?」女孩也微笑。
「組長翹不翹班是組長的自由。」榮恩說,「不過,我現在有比上班還重要的事情。」
「哦?跟你昨天下午翹班有關係吧?」
榮恩笑了出來,「被妳講得我好像成天在翹班一樣,而且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聰明的雷文克勞。」
「沒什麼,我知道那件事情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女孩說,此時電梯在國際魔法法律處所
在的樓層停了下來,「我今天不去你家了,處長說今天要加班。」
「好,晚上回家小心。」榮恩對女孩揮揮手。
「你也是。」女孩也揮手,「幫我跟哈利問好,如果遇到妙麗的話也替我問好。」
電梯喀啦喀啦地又開始移動起來,榮恩的心也開始有些焦躁。妙麗到底會不會去醫院看哈利
呢?他知道她剛放暑假時就去過一次,以她最近的習慣大概一次假期就只會去這麼一次,他有點
擔心,可是直覺又告訴他,妙麗會為了那支魔杖和他昨天的那番話,而再去探望哈利一次。
他心不在焉地回到地面,搭上了公車,想起四年前,他看過這輩子所見最相配的一對新人,
雖然那時候他還是有些怨懟的,可是現在的他已經完全不在意了;他唯一在意的,就是哈利能不
能甦醒過來。
1025號病房散發著一股水仙花的清香,那是每回妙麗來探望時必定會帶的花束。妙麗已經來
過了。榮恩踏進病房,病床上的人還是跟以往看到的一樣蒼白,也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哈
利是個多麼固執的人啊,對於必須面對的宿命總是毫不畏懼而且執著到不行,可是就連昏迷都要
這麼固執嗎?
「哈利,妙麗來看過你了對吧?」榮恩也開始對著不會回應的哈利說話,「倉頡要我跟你問
好,其實我已經知道她的名字了,可是我想這樣講你才會知道是誰吧?她很想認識你,可是我一
直不肯帶她來看你,我在等你哪天醒了……我就可以親口告訴你,這是我的女朋友,我很愛她。」
榮恩坐進一旁的沙發床,「說實話,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頓,可是這四年來妙麗沒有掉過一滴
眼淚,而你也還是活得好好的……你並沒有違背當初我要你答應的事,可是,怎麼會是以這樣的
狀態,守著我對你的要求呢?」
哈利握著魔杖的那支手微微地動了一下,可是榮恩坐在另外一邊,並沒有發現。
榮恩微微一笑,然後站了起來,「我想我還是去看看工作的情況吧,雖然麥爾森已經是個可
以獨當一面的除憶師。哈利,好好休息吧──別睡太久。」
他說完,正準備要離開病房時,突然『喀啦』一個聲響讓他又回過頭來,他一眼就認出來,
那是昨天他拿給妙麗的那支魔杖;妙麗還是很機靈的,把魔杖藏了起來,就連他都沒發現……
榮恩的思緒到了這裡突然全部停住。妙麗不可能讓魔杖處在一個隨時都可能掉出來的狀態下,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而且是四年來從來沒發生過的可能……
哈利的左手就掛在病床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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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們望著星空 未來的未來從沒想過
當故事失去美夢 美夢失去線索 而我們失去聯絡
這一片無言無語星空 為什麼靜靜看我淚流
如果你在的時候 會不會伸手擁抱我
西元2003年8月
妙麗穿著十分簡便的襯衫和牛仔褲,走在倫敦的街道上;她先是拐了個彎走進花店,買了一
束水仙花,才抱著花緩緩地走進一間麻瓜醫院。
在這間醫院進進出出已經是第三年了,雖然她每年有一大半的時間都不在倫敦,可是只要遇
到了聖誕節、復活節或是暑假,她總會盡量撥空來到這裡,縱使她探望的那個人這四年來都沒有
清醒過。
她熟門熟路地搭上電梯,來到了十樓的病房區。這一層的病人大多是慢性病或是昏迷不醒,
需要長時間住院的人,大多數病房外的名牌一掛就是一、兩年,而如果名牌哪天被撤下時,大概
也是那間病房的病人終於撐不住病痛的折磨、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了。剛開始妙麗對於這樣的氣
氛感到很害怕,但是時間一長,在這間醫院裡看過太多離別,反而感覺不到什麼了;她經過了一
間空病房,轉進了1025病房。
病房不大,門一進去的右側就是簡單的盥洗室,左側則是衣櫃;面對外側的牆上開了一扇窗
戶,窗簾在微風的吹拂下起了一些波動皺褶;病床在病房的正中間,正對著一台老式電視機,旁
邊只有一個床頭櫃,牆邊還有一張沙發床,除此之外別無他物。整個病房從窗簾到櫃子都是潔白
的,甚至躺在病床上的人也是蒼白的。
妙麗走到病床邊,把手中的水仙花束放到床頭櫃上,伸手握住了病床上那人冰涼的手,臉上
顯露出難得的溫柔表情。四年前他們結婚那天,經歷了一場大戰,破壞魔法世界和平的黑巫師死
了,但是拯救了這個世界的英雄也受了重傷,再也沒有醒來過;起先他在聖蒙果住了一年多,但
卻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那邊的治療師也束手無策,於是妙麗決定把他送來麻瓜醫院,希望麻瓜
的醫療技術能做到巫師所做不到的。
不過,看來還是沒什麼成效啊,四年了,英雄還是沒有醒來。
「哈利,你說不見不散的啊……睡了這麼久,還不打算起來看我一眼嗎?」妙麗喃喃自語。
這四年來,她找遍了巫師和麻瓜的醫學書籍,就是找不到任何一條可以讓哈利甦醒的方法;
昨天她還那麼信誓旦旦的對榮恩說,她已經不相信巫師的東西了,可是她自己很清楚,她已經找
不到任何可能的方法,只能任由麻瓜醫生繼續進行著無意義的治療。
「哎呀,看我那麼糊塗,都忘了是要給你一樣東西才來的……」妙麗伸手往隨身包包裡翻找,
「明天就是開學前一天了,我得先回學校做點準備;奈威從這個學年開始要請假兩年去法國進修,
我答應麥教授接替葛來分多學院導師的工作……」
彷彿哈利能聽進去似地,妙麗絮絮叨叨著工作上的瑣事;好一陣子之後,妙麗才從包包裡拿
出一個細長的盒子,謹慎地打開它。裡面是那支破舊但型態依然完好的魔杖,昨天榮恩帶來給她,
要她親自交到他手上的。
「你不是總說魔杖是你的生命嗎?榮恩找到它了,但他卻隔了一個多月才交給我,說什麼怕
我可能無法接受再見到你的東西……」妙麗語氣有些哽咽,「可能真的被他說中了吧……你也發
現我來看你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吧?我很害怕一直見到沉睡不醒的你,所以越來越不敢來……」
妙麗把魔杖塞進哈利的掌心,然後將他的手放進棉被裡,「我要走了,聖誕節……再來。」
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病房。
她沒發現病床上的哈利眼角閃著淚光。
*
「這個事件已經處理好了嗎?」榮恩在魔法部的走廊上快走著,身後跟著兩個看起來只有十
七、八歲的少年。
「已經處理好了,組長,現在麥爾森在現場進行除憶。」其中一個金髮的少年回答。
「很好,你們先回辦公室待命吧,下午局長會來驗收你們這階段的實習。」榮恩揮了揮手,
兩個少年立刻趕上隔壁那支即將離開的電梯。
榮恩站在電梯前,等待那支通往大廳的電梯。四年過去,那時候的實習除憶師已經升格為組
長,底下帶領著三個剛從霍格華茲畢業的實習生;他還是覺得自己仍然是當年的自己,那個什麼
也把握不住的自己,尤其是……愛情。
他搔了搔頭,腦海裡想到的卻是一張東方面孔;今年年初剛認識的那一陣子,她偶爾有空的
時候會來教他講中文,而他總是講不清楚『倉頡』兩個字,導致他們認識超過三個月,他都還不
知道她的名字。不過他現在知道她有個很好聽的中文名字,也終於再度知道了愛情真正的滋味。
電梯發出很大的噪音,終於來到他的面前。他想著或許該跟上面建議改善電梯系統,走進電
梯時,有個人拍了他的肩膀。
「咦?」榮恩抬頭,拍他肩膀的人是跟他一起走進電梯的,有著黑色長髮和黑色大眼、東方
臉孔的女孩,看起來頂多只有十七、八歲;榮恩露出微笑。
「組長要翹班哪?」女孩也微笑。
「組長翹不翹班是組長的自由。」榮恩說,「不過,我現在有比上班還重要的事情。」
「哦?跟你昨天下午翹班有關係吧?」
榮恩笑了出來,「被妳講得我好像成天在翹班一樣,而且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聰明的雷文克勞。」
「沒什麼,我知道那件事情對你來說是最重要的。」女孩說,此時電梯在國際魔法法律處所
在的樓層停了下來,「我今天不去你家了,處長說今天要加班。」
「好,晚上回家小心。」榮恩對女孩揮揮手。
「你也是。」女孩也揮手,「幫我跟哈利問好,如果遇到妙麗的話也替我問好。」
電梯喀啦喀啦地又開始移動起來,榮恩的心也開始有些焦躁。妙麗到底會不會去醫院看哈利
呢?他知道她剛放暑假時就去過一次,以她最近的習慣大概一次假期就只會去這麼一次,他有點
擔心,可是直覺又告訴他,妙麗會為了那支魔杖和他昨天的那番話,而再去探望哈利一次。
他心不在焉地回到地面,搭上了公車,想起四年前,他看過這輩子所見最相配的一對新人,
雖然那時候他還是有些怨懟的,可是現在的他已經完全不在意了;他唯一在意的,就是哈利能不
能甦醒過來。
1025號病房散發著一股水仙花的清香,那是每回妙麗來探望時必定會帶的花束。妙麗已經來
過了。榮恩踏進病房,病床上的人還是跟以往看到的一樣蒼白,也絲毫沒有要醒過來的跡象;哈
利是個多麼固執的人啊,對於必須面對的宿命總是毫不畏懼而且執著到不行,可是就連昏迷都要
這麼固執嗎?
「哈利,妙麗來看過你了對吧?」榮恩也開始對著不會回應的哈利說話,「倉頡要我跟你問
好,其實我已經知道她的名字了,可是我想這樣講你才會知道是誰吧?她很想認識你,可是我一
直不肯帶她來看你,我在等你哪天醒了……我就可以親口告訴你,這是我的女朋友,我很愛她。」
榮恩坐進一旁的沙發床,「說實話,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頓,可是這四年來妙麗沒有掉過一滴
眼淚,而你也還是活得好好的……你並沒有違背當初我要你答應的事,可是,怎麼會是以這樣的
狀態,守著我對你的要求呢?」
哈利握著魔杖的那支手微微地動了一下,可是榮恩坐在另外一邊,並沒有發現。
榮恩微微一笑,然後站了起來,「我想我還是去看看工作的情況吧,雖然麥爾森已經是個可
以獨當一面的除憶師。哈利,好好休息吧──別睡太久。」
他說完,正準備要離開病房時,突然『喀啦』一個聲響讓他又回過頭來,他一眼就認出來,
那是昨天他拿給妙麗的那支魔杖;妙麗還是很機靈的,把魔杖藏了起來,就連他都沒發現……
榮恩的思緒到了這裡突然全部停住。妙麗不可能讓魔杖處在一個隨時都可能掉出來的狀態下,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而且是四年來從來沒發生過的可能……
哈利的左手就掛在病床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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