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ehind Bars 在獄中 【Sirius】
*此篇為天狼星獨白。會把這個題目給天狼星,除了他被關在阿茲卡班十二年這個原因之外,我
認為他這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是被束縛住的──小時候是被家族的立場束縛,詹姆和莉莉離開之
後則是被害死了詹姆和莉莉、讓哈利過了多年苦日子的自責給綑綁。雖然看似狂放豁達,但在我
認為其實天狼星才是最不自由的一個角色。
當那束從貝拉.雷斯壯魔杖頂端射出的紅色光束擊中他的胸口時,他的腦海裡同時有無數過
去的畫面飛快地重播一遍──那些他快樂的、傷心的、驕傲的、自責的過去──
*
從小天狼星就知道他和他的家族格格不入。那些父母親從小灌輸他的觀念,他幾乎沒有一個
贊同──純種至上,麻瓜和麻種都是低等的──雖然他的生長環境中從來沒有遇過一個非純種的
人,但他並不覺得他的純種親戚或朋友們又有多高尚。但他還是假裝自己是個完美的布萊克家長
子,至少在他上霍格華茲之前──他想,進入霍格華茲之後,事情一定會有改變。
「有人想進史萊哲林啊?那我得趕快跑了是不是?」坐在他對面戴著眼鏡的男孩子笑著說,
那是他剛認識的朋友──詹姆.波特。
「我們全家都是史萊哲林。」他陰鬱地說。
雖然他相信一切在進霍格華茲之後都會有所改善,但他還是無法阻止自己去想,如果自己還
是跟家人一樣成為史萊哲林的一員,如果事情永遠都只能這樣──
「但你看起來挺正常的啊──」詹姆還是咧著嘴,絲毫不在意。
天狼星也笑了。但願如此。
-
他被分進葛來分多這件事,以他意想不到的速度傳到了遠在倫敦的父母親耳裡。雖然沒有見
面,但他還是可以感覺到父母親對他的態度瞬間冷淡了下來──從他那些史萊哲林的親戚們看他
的眼神,他知道事情都改變了,一切都無法挽回。
但天狼星很快樂,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快樂過──他有三個好朋友,總是會跟他一起惡作
劇的詹姆、給人一種可以依賴感覺的雷木思.路平、還有不知道何時加入他們的彼得.佩迪魯。
他才不在乎他家人怎麼想呢──事實上,這是他第一次名正言順地叛逆,感覺是如此美好。
-
「雷木思,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們?」
深夜時分,交誼廳只剩下他們四個人。雷木思低著頭,在羊皮紙上繼續寫著,有些心虛地看
了他們三人一眼;詹姆揉了揉自己的頭髮,一雙眼睛閃著不知是火焰還是它本來就有的光芒;彼
得盯著自己的鞋子,似乎想假裝自己並不在這個套話的計畫人之內。
天狼星討厭那些拐彎抹角的套話,他堅持要直接問──套雷木思的話一點意義也沒有,原因
有兩個:第一,雷木思絕對不會說實話;第二,他跟詹姆早就猜到正確答案。
「我說過,我母親生病──」
「所以你母親是個狼人?還是你其實才是狼人?」
雷木思聽見天狼星這句話,驚訝地停下了筆,「我──你、你們怎麼──?」
「很簡單啊,你總是月圓就消失,月缺了就回來,還一臉病懨懨的樣子。」詹姆傾身向前,
看著雷木思有些困窘的臉,「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我──」雷木思看了看天狼星、詹姆和彼得的臉,然後用細如蚊蠅的聲音繼續說下去,
「我怕我說了之後,你們會不再把我當成朋友。」
「我們是那種人嗎?」天狼星大笑,他把手搭在雷木思肩膀上,「聽著──我們才不管你是
狼人、山怪還是吸血鬼,雷木思.路平永遠都是我們最好的朋友。」
詹姆一邊聽著也熱烈地點著頭;彼得雖然慢了些,但也點點頭。
「天狼星、詹姆、彼得,你們……」
-
不要問他為什麼討厭賽佛勒斯.石內卜。這個問題打從第一天上霍格華茲特快車起,就已經
是個無解的問題,至少他跟詹姆從來不想試圖為這個問題尋找答案──不論詹姆喜歡的那個女孩
子莉莉.伊凡有多討厭他們對那傢伙惡作劇。
「我說──不要弄他!」莉莉怒吼,她吼起人的氣勢跟平常的溫和判若兩人,「他到底哪裡
惹到你們──」
「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經惹到我們了,莉莉──」
他不討厭莉莉,有時候他心裡某一部份也會覺得莉莉是對的──但畢竟他對石內卜的厭惡已
經太深,他一點也不想讓自己意識到自己對石內卜惡作劇其實並不是一件正確的事。他更想讓她
看清楚,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一無是處的史萊哲林蠢蛋、滿腦子瘋狂的黑──
「我不需要她這個麻種來幫我!」
好吧──看來現在沒必要囉!這個蠢蛋居然自己洩了底。他看見莉莉有些疑惑、但更多惱怒
地眨了眨眼。
「很好!很好!」莉莉用比對詹姆怒吼還更大的聲音吼著,「如果我是你,我會先把小褲褲
洗乾淨,鼻涕卜──」
接著她甩著一頭鮮豔的紅色長髮走掉了。
天狼星和詹姆交換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眼神。
-
他向來無視未成年巫師不得在校外施用魔法這條規定,他知道魔法部才查不到他違反規定;
此刻他揮動魔杖,把所有房間裡頭重要的東西都收進行李箱。隱約還可以聽見樓下父母親盛怒之
下咒罵他的聲音,他也聽見他的弟弟獅子阿爾發匆匆跑過他房門前,咚咚咚地跑下樓;他受夠這
一切了,他一定要逃離這裡──
也在盛怒之下的天狼星完全忘記自己是怎麼扛著行李、搭上騎士公車,然後來到波特家的。
當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來到這裡,被波特夫婦熱情地迎接。
「好樣的,天狼星──」詹姆關上房門,他知道天狼星需要好好地發洩剛才受的氣,而且最
好不要讓他爸媽聽到,「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只是比我預期的還快──」
「我受夠他們了,滿腦子瘋狂的純種思想,還有那個叫做佛地魔王還是什麼鬼的──」天狼
星說得非常快,「他們喜歡就自己去追隨他啊!我死都不會──」
「好啦,我知道你不會,我第一天就說過了不是嗎?你看起來很正常──」
-
「等、等等,你再說一次,詹姆。」天狼星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你剛才說莉莉怎樣?」
「我說──莉莉答應要跟我交往了!」雖然已經重複了三次,但詹姆還是十分樂意再重新講
一次。追了莉莉六年總算贏得美人芳心,他現在唯一一個表情就只剩下傻笑。
「真讓人意外。」雷木思躲在他的課本後頭,「但你的痴心還是打動了莉莉,真是太好了。」
「謝謝你,雷木思!」詹姆拍掉了雷木思手上的書,用力地握住他的雙手,露出感動的表情。
「喂──我說,這怎麼可能啊?我們這屆最聰明、最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會喜歡你這種白痴?」
天狼星盯著詹姆的臉看,「你是不是給她吃了愛情魔藥?」
「怎麼可能?我當然是等到莉莉感受到我對她的愛,讓她自己愛上我的啊!」詹姆叫著。
天狼星發出狗吠式的笑聲,「我當然是開玩笑的──想不想溜出去啊?」
「當然好!」詹姆立刻跳了起來,「雷木思,你去不去?我的隱形斗篷可以借你──」
雷木思撿起被詹姆拍掉的書,「你們自己去吧,不是月圓的時候我根本跑不過你們。晚安。」
他們看著雷木思收拾東西,消失在男生寢室的樓梯頂端。
「他到底吃錯什麼藥了啊?」天狼星一頭霧水。
詹姆搖搖頭,「走啦!欸──彼得,你跟不跟?」
-
「準備好了嗎?」天狼星一身正式,站在休息間門口,「妳今天很美,莉莉。」
「謝謝。」一身純白婚紗的莉莉有些羞赧地回應。
「雖然我到現在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七年級時妳會答應和詹姆那白痴在一起。」天狼星雙
手插進西裝褲的口袋,倚在門框上。
莉莉微笑,「我從來就不討厭他,也不討厭你。怎麼說呢……有點崇拜你們吧,雖然大多數
時候你們都很不成熟。」
天狼星笑了,「這我不能否認,我跟詹姆大多數時候的確是很白痴──」
「但詹姆是個值得依靠的人,所以我相信我這個決定是對的。」莉莉露出幸福的微笑。
「我相信你們結婚後一定會很幸福,比現在還幸福。」
-
「鄧不利多建議我們用『忠誠咒』,我跟莉莉都覺得你是最適合擔任『守密人』的人選。」
詹姆讓小哈利坐在他的腿上,一邊對著天狼星說。
「我?」天狼星搔了搔頭,「你知道外面的傳言──」
詹姆點點頭,「我都聽說了,但我跟莉莉都相信你。哈利也相信你。」
哈利聽見自己的名字,眨了眨那雙靈活的綠色雙眼,對著天狼星露出長了幾顆小牙的笑容。
「好吧,讓我想想。」
-
從他在彼得藏身處找不到他時,天狼星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波特家天花板被炸開了一個大洞,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在靠近通往二樓的樓梯旁邊發現了
詹姆──他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眼鏡歪斜地掛在臉上,四周都是被炸開的椅子和木櫃碎屑。
「詹姆──」天狼星顫抖著,他最好的朋友就這樣死了──
他轉身上了二樓。二樓看似沒有異狀,但他聽見一陣哭聲,連忙衝進哭聲傳來的房間──那
是哈利的嬰兒房,他來過很多次再清楚不過了──莉莉毫無生命跡象地倒在哈利的嬰兒床前,而
哈利坐在床裡頭哭著,看見有人走進來哭得更大聲了。天狼星覺得有一陣寒風吹過,抬頭一看,
從天花板到牆壁邊緣整個被炸開,沒有任何星星的夜空看起來十分詭異。
「哈利,是我,你的教父──」天狼星小心地走到哈利旁邊,哈利聽見天狼星熟悉的聲音總
算停止哭泣,他伸出手讓天狼星將他抱起來。
「走吧,我得送你去更安全的地方──」
他的腦袋裡已經有另一番盤算。當他走出殘破的波特家時,正好魯霸.海格也抵達這裡,他
看著天狼星懷裡的小哈利,忍不住嗚咽了一聲。
「這是真的嗎,天狼星?詹姆和莉莉他們──」海格問道。
天狼星點點頭,直到此刻他才終於掉下了眼淚。
「真的──很──」海格拍了拍天狼星的肩膀安慰他,「我──我都忘了,我是來帶哈──
哈利的。」
「我會照顧他,我是他的教父。」
「是鄧不利多要我來的──」
天狼星低頭看著哈利,風吹動了他的瀏海,露出一道奇異的閃電型疤痕,他一雙綠色眼睛露
出困惑的眼神;他想起他待會打算要做的事──太危險了,他不能把哈利留在身邊。
「好吧。」天狼星小心翼翼地把哈利遞給海格,他因為從沒見過海格而開始哭鬧,「這輛摩
托車我以後也用不到了,就給你吧,請你把哈利帶到安全的地方──」
「我會的,鄧不利多也會保證他的安全。」
-
阿茲卡班的生活非常可怕。他已經看過無數人犯進來這裡,被催狂魔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後
死在這裡。但他還很清醒。
「真令人意外……」天狼星聽見剛離去的魔法部長康尼留斯.夫子小聲地和那些跟他一起來
的魔法部官員們討論著。
但他的目光被夫子留下來的《預言家日報》頭版給吸引,那是一篇關於日報的抽獎報導,報
導上寫著得到一大筆金加隆的這一家人去了埃及旅行,然後是一張他們全家在金字塔前的合照。
他只看見其中一個男孩肩膀上坐著缺了一隻腳趾的老鼠,那個樣子他看過無數次,絕對不會認錯……
彼得.佩迪魯那傢伙在十二年前擺了他一道,這次他絕對不會再放過他了。
-
「你知道把彼得交出去的話,代表什麼嗎?」
哈利點點頭,「你就自由了。」
「沒錯……不過我也是──我不曉得有沒有人跟你提過──我是你的教父。」
「是的,這我知道。」
「嗯……你父母指定我做你的監護人,要是他們出事的話……」
哈利沒有說話。
天狼星搔了搔下巴,繼續說下去,「當然啦,要是你想留在你阿姨姨丈身邊的話,我絕對可
以理解──不過……呃……你可以考慮一下。等我洗清名譽之後……你要是想換一個……一個不
一樣的家……」
「什麼──跟你一起住嗎?你是說離開德思禮家?」哈利的頭猛地撞上天花板凸出的石塊。
「當然啦,我想你是不會想要跟我住的,這我可以理解。我只是想──」
「你瘋了嗎?我當然想要離開德思禮家!你有房子嗎?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進去?」哈利沙啞
地說。
「你想跟我住?你是說真的?」天狼星立刻轉頭望著哈利。
「沒錯,我是說真的!」
天狼星的臉上綻放出他從十二年前進入阿茲卡班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他臉上的真正笑容。
在經過這麼多年的黑暗歲月後,他第一次感受到快樂。
-
再次回到古里某街十二號,對他來說無疑就是另一段阿茲卡班的時光。這裡有著所有他厭惡
的回憶,這個房子、這個家庭、這個家族──
「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再一次被困在這個房子裡。」他在家族祖譜的布幔前,這麼對哈利說
過。的確,他以為十六歲逃出去之後,就是永遠地跟布萊克家族脫離關係──看,他母親已經把
他從布幔上給燒掉了──沒想到二十年後他還是得回到這裡,而且逃不出去。
雷木思偶爾會到這裡小住,對他來說是最快樂的事──除了哈利來這裡之外,讓他感到最快
樂的事。詹姆和莉莉已經離去多年,但他很清楚這對他或雷木思而言,都是一道無法癒合的傷,
可是他們不會因此不提。
「不多聊聊他們從前的事,很快他們就會被遺忘了。那樣他們才是真的離開了。」
-
「你待在這裡,天狼星──」
天狼星站了起來,「我不──我也要去──」
「天狼星。」雷木思溫和地開口,「魔法部太危險了,對你來說。你先留在這裡,等鄧不利
多過來之後,再看情況──」
「好吧、好吧──」他也只能攤手,雷木思總讓他沒有反駁餘地,「我就待在這裡──」
「拜託你了,天狼星。」其他人魚貫走出廚房時,雷木思壓在最後,小聲地對天狼星說。
他等他們出去一陣子後,把怪角叫進廚房,交代怪角所有事情的始末後,也抓起魔杖匆匆地
離開古里某街十二號。
照顧哈利是他的責任,他可是他的教父,不能讓哈利有任何危險──
*
彷彿過了很長時間,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迎接他的是一整片純潔的白色。
「天狼星!」遠處有個聲音叫著他的名字,然而好像又不在遠處,因為幾乎就是下一秒鐘,
他的身邊就出現了兩個人影。
「詹姆?莉莉?我這是在──」他看著昔日好友依然年輕的模樣,也低頭看了看自己──胸
口上那些在阿茲卡班時期被烙上的記號全都消失無蹤,雙手也回復年輕時沒有半點傷疤和厚繭的
樣子。
「很抱歉,你已經死了,所以才會見到我們。」詹姆臉上完全沒有任何歉意,相反地他笑得
很開心。
「我們很感謝你,天狼星,謝謝你替我們照顧哈利。」莉莉微笑著。
「不,我沒有盡到身為教父的責任,而且──」天狼星抬頭看著詹姆和莉莉,「對不起,是
我害死你們的──」
詹姆和莉莉同時搖頭,然後詹姆開口,「不是你,天狼星。我們不怪任何人,也許這就是我
們要面臨的命運,不管怎樣都逃不掉。」
「你逃出阿茲卡班之後,還是替我們照顧了哈利。」
天狼星搖搖頭,但一時之間找不到話可以反駁詹姆和莉莉。
詹姆伸手拍了拍天狼星的肩,「聽著──坐了十二年的牢已經夠了,你沒必要讓自己的人生
都被關在這種沒必要的自責之中。」
「我──」天狼星想說點什麼,但他知道他早已被眼前這個最好的朋友給看透了,即使再多
說什麼也是一樣。他伸手擁抱詹姆。
*此篇為天狼星獨白。會把這個題目給天狼星,除了他被關在阿茲卡班十二年這個原因之外,我
認為他這一生中大部分時間都是被束縛住的──小時候是被家族的立場束縛,詹姆和莉莉離開之
後則是被害死了詹姆和莉莉、讓哈利過了多年苦日子的自責給綑綁。雖然看似狂放豁達,但在我
認為其實天狼星才是最不自由的一個角色。
當那束從貝拉.雷斯壯魔杖頂端射出的紅色光束擊中他的胸口時,他的腦海裡同時有無數過
去的畫面飛快地重播一遍──那些他快樂的、傷心的、驕傲的、自責的過去──
*
從小天狼星就知道他和他的家族格格不入。那些父母親從小灌輸他的觀念,他幾乎沒有一個
贊同──純種至上,麻瓜和麻種都是低等的──雖然他的生長環境中從來沒有遇過一個非純種的
人,但他並不覺得他的純種親戚或朋友們又有多高尚。但他還是假裝自己是個完美的布萊克家長
子,至少在他上霍格華茲之前──他想,進入霍格華茲之後,事情一定會有改變。
「有人想進史萊哲林啊?那我得趕快跑了是不是?」坐在他對面戴著眼鏡的男孩子笑著說,
那是他剛認識的朋友──詹姆.波特。
「我們全家都是史萊哲林。」他陰鬱地說。
雖然他相信一切在進霍格華茲之後都會有所改善,但他還是無法阻止自己去想,如果自己還
是跟家人一樣成為史萊哲林的一員,如果事情永遠都只能這樣──
「但你看起來挺正常的啊──」詹姆還是咧著嘴,絲毫不在意。
天狼星也笑了。但願如此。
-
他被分進葛來分多這件事,以他意想不到的速度傳到了遠在倫敦的父母親耳裡。雖然沒有見
面,但他還是可以感覺到父母親對他的態度瞬間冷淡了下來──從他那些史萊哲林的親戚們看他
的眼神,他知道事情都改變了,一切都無法挽回。
但天狼星很快樂,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快樂過──他有三個好朋友,總是會跟他一起惡作
劇的詹姆、給人一種可以依賴感覺的雷木思.路平、還有不知道何時加入他們的彼得.佩迪魯。
他才不在乎他家人怎麼想呢──事實上,這是他第一次名正言順地叛逆,感覺是如此美好。
-
「雷木思,你是不是有事情瞞著我們?」
深夜時分,交誼廳只剩下他們四個人。雷木思低著頭,在羊皮紙上繼續寫著,有些心虛地看
了他們三人一眼;詹姆揉了揉自己的頭髮,一雙眼睛閃著不知是火焰還是它本來就有的光芒;彼
得盯著自己的鞋子,似乎想假裝自己並不在這個套話的計畫人之內。
天狼星討厭那些拐彎抹角的套話,他堅持要直接問──套雷木思的話一點意義也沒有,原因
有兩個:第一,雷木思絕對不會說實話;第二,他跟詹姆早就猜到正確答案。
「我說過,我母親生病──」
「所以你母親是個狼人?還是你其實才是狼人?」
雷木思聽見天狼星這句話,驚訝地停下了筆,「我──你、你們怎麼──?」
「很簡單啊,你總是月圓就消失,月缺了就回來,還一臉病懨懨的樣子。」詹姆傾身向前,
看著雷木思有些困窘的臉,「為什麼不告訴我們?我們不是最好的朋友嗎?」
「我──」雷木思看了看天狼星、詹姆和彼得的臉,然後用細如蚊蠅的聲音繼續說下去,
「我怕我說了之後,你們會不再把我當成朋友。」
「我們是那種人嗎?」天狼星大笑,他把手搭在雷木思肩膀上,「聽著──我們才不管你是
狼人、山怪還是吸血鬼,雷木思.路平永遠都是我們最好的朋友。」
詹姆一邊聽著也熱烈地點著頭;彼得雖然慢了些,但也點點頭。
「天狼星、詹姆、彼得,你們……」
-
不要問他為什麼討厭賽佛勒斯.石內卜。這個問題打從第一天上霍格華茲特快車起,就已經
是個無解的問題,至少他跟詹姆從來不想試圖為這個問題尋找答案──不論詹姆喜歡的那個女孩
子莉莉.伊凡有多討厭他們對那傢伙惡作劇。
「我說──不要弄他!」莉莉怒吼,她吼起人的氣勢跟平常的溫和判若兩人,「他到底哪裡
惹到你們──」
「他的存在本身就已經惹到我們了,莉莉──」
他不討厭莉莉,有時候他心裡某一部份也會覺得莉莉是對的──但畢竟他對石內卜的厭惡已
經太深,他一點也不想讓自己意識到自己對石內卜惡作劇其實並不是一件正確的事。他更想讓她
看清楚,這個人到底是怎麼樣的人──一無是處的史萊哲林蠢蛋、滿腦子瘋狂的黑──
「我不需要她這個麻種來幫我!」
好吧──看來現在沒必要囉!這個蠢蛋居然自己洩了底。他看見莉莉有些疑惑、但更多惱怒
地眨了眨眼。
「很好!很好!」莉莉用比對詹姆怒吼還更大的聲音吼著,「如果我是你,我會先把小褲褲
洗乾淨,鼻涕卜──」
接著她甩著一頭鮮豔的紅色長髮走掉了。
天狼星和詹姆交換了一個難以置信的眼神。
-
他向來無視未成年巫師不得在校外施用魔法這條規定,他知道魔法部才查不到他違反規定;
此刻他揮動魔杖,把所有房間裡頭重要的東西都收進行李箱。隱約還可以聽見樓下父母親盛怒之
下咒罵他的聲音,他也聽見他的弟弟獅子阿爾發匆匆跑過他房門前,咚咚咚地跑下樓;他受夠這
一切了,他一定要逃離這裡──
也在盛怒之下的天狼星完全忘記自己是怎麼扛著行李、搭上騎士公車,然後來到波特家的。
當他回過神來時,他已經來到這裡,被波特夫婦熱情地迎接。
「好樣的,天狼星──」詹姆關上房門,他知道天狼星需要好好地發洩剛才受的氣,而且最
好不要讓他爸媽聽到,「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只是比我預期的還快──」
「我受夠他們了,滿腦子瘋狂的純種思想,還有那個叫做佛地魔王還是什麼鬼的──」天狼
星說得非常快,「他們喜歡就自己去追隨他啊!我死都不會──」
「好啦,我知道你不會,我第一天就說過了不是嗎?你看起來很正常──」
-
「等、等等,你再說一次,詹姆。」天狼星下巴都快掉下來了,「你剛才說莉莉怎樣?」
「我說──莉莉答應要跟我交往了!」雖然已經重複了三次,但詹姆還是十分樂意再重新講
一次。追了莉莉六年總算贏得美人芳心,他現在唯一一個表情就只剩下傻笑。
「真讓人意外。」雷木思躲在他的課本後頭,「但你的痴心還是打動了莉莉,真是太好了。」
「謝謝你,雷木思!」詹姆拍掉了雷木思手上的書,用力地握住他的雙手,露出感動的表情。
「喂──我說,這怎麼可能啊?我們這屆最聰明、最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會喜歡你這種白痴?」
天狼星盯著詹姆的臉看,「你是不是給她吃了愛情魔藥?」
「怎麼可能?我當然是等到莉莉感受到我對她的愛,讓她自己愛上我的啊!」詹姆叫著。
天狼星發出狗吠式的笑聲,「我當然是開玩笑的──想不想溜出去啊?」
「當然好!」詹姆立刻跳了起來,「雷木思,你去不去?我的隱形斗篷可以借你──」
雷木思撿起被詹姆拍掉的書,「你們自己去吧,不是月圓的時候我根本跑不過你們。晚安。」
他們看著雷木思收拾東西,消失在男生寢室的樓梯頂端。
「他到底吃錯什麼藥了啊?」天狼星一頭霧水。
詹姆搖搖頭,「走啦!欸──彼得,你跟不跟?」
-
「準備好了嗎?」天狼星一身正式,站在休息間門口,「妳今天很美,莉莉。」
「謝謝。」一身純白婚紗的莉莉有些羞赧地回應。
「雖然我到現在還是不能理解,為什麼七年級時妳會答應和詹姆那白痴在一起。」天狼星雙
手插進西裝褲的口袋,倚在門框上。
莉莉微笑,「我從來就不討厭他,也不討厭你。怎麼說呢……有點崇拜你們吧,雖然大多數
時候你們都很不成熟。」
天狼星笑了,「這我不能否認,我跟詹姆大多數時候的確是很白痴──」
「但詹姆是個值得依靠的人,所以我相信我這個決定是對的。」莉莉露出幸福的微笑。
「我相信你們結婚後一定會很幸福,比現在還幸福。」
-
「鄧不利多建議我們用『忠誠咒』,我跟莉莉都覺得你是最適合擔任『守密人』的人選。」
詹姆讓小哈利坐在他的腿上,一邊對著天狼星說。
「我?」天狼星搔了搔頭,「你知道外面的傳言──」
詹姆點點頭,「我都聽說了,但我跟莉莉都相信你。哈利也相信你。」
哈利聽見自己的名字,眨了眨那雙靈活的綠色雙眼,對著天狼星露出長了幾顆小牙的笑容。
「好吧,讓我想想。」
-
從他在彼得藏身處找不到他時,天狼星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波特家天花板被炸開了一個大洞,他小心翼翼地走進去,在靠近通往二樓的樓梯旁邊發現了
詹姆──他一雙眼睛瞪得老大,眼鏡歪斜地掛在臉上,四周都是被炸開的椅子和木櫃碎屑。
「詹姆──」天狼星顫抖著,他最好的朋友就這樣死了──
他轉身上了二樓。二樓看似沒有異狀,但他聽見一陣哭聲,連忙衝進哭聲傳來的房間──那
是哈利的嬰兒房,他來過很多次再清楚不過了──莉莉毫無生命跡象地倒在哈利的嬰兒床前,而
哈利坐在床裡頭哭著,看見有人走進來哭得更大聲了。天狼星覺得有一陣寒風吹過,抬頭一看,
從天花板到牆壁邊緣整個被炸開,沒有任何星星的夜空看起來十分詭異。
「哈利,是我,你的教父──」天狼星小心地走到哈利旁邊,哈利聽見天狼星熟悉的聲音總
算停止哭泣,他伸出手讓天狼星將他抱起來。
「走吧,我得送你去更安全的地方──」
他的腦袋裡已經有另一番盤算。當他走出殘破的波特家時,正好魯霸.海格也抵達這裡,他
看著天狼星懷裡的小哈利,忍不住嗚咽了一聲。
「這是真的嗎,天狼星?詹姆和莉莉他們──」海格問道。
天狼星點點頭,直到此刻他才終於掉下了眼淚。
「真的──很──」海格拍了拍天狼星的肩膀安慰他,「我──我都忘了,我是來帶哈──
哈利的。」
「我會照顧他,我是他的教父。」
「是鄧不利多要我來的──」
天狼星低頭看著哈利,風吹動了他的瀏海,露出一道奇異的閃電型疤痕,他一雙綠色眼睛露
出困惑的眼神;他想起他待會打算要做的事──太危險了,他不能把哈利留在身邊。
「好吧。」天狼星小心翼翼地把哈利遞給海格,他因為從沒見過海格而開始哭鬧,「這輛摩
托車我以後也用不到了,就給你吧,請你把哈利帶到安全的地方──」
「我會的,鄧不利多也會保證他的安全。」
-
阿茲卡班的生活非常可怕。他已經看過無數人犯進來這裡,被催狂魔折磨得不成人形,最後
死在這裡。但他還很清醒。
「真令人意外……」天狼星聽見剛離去的魔法部長康尼留斯.夫子小聲地和那些跟他一起來
的魔法部官員們討論著。
但他的目光被夫子留下來的《預言家日報》頭版給吸引,那是一篇關於日報的抽獎報導,報
導上寫著得到一大筆金加隆的這一家人去了埃及旅行,然後是一張他們全家在金字塔前的合照。
他只看見其中一個男孩肩膀上坐著缺了一隻腳趾的老鼠,那個樣子他看過無數次,絕對不會認錯……
彼得.佩迪魯那傢伙在十二年前擺了他一道,這次他絕對不會再放過他了。
-
「你知道把彼得交出去的話,代表什麼嗎?」
哈利點點頭,「你就自由了。」
「沒錯……不過我也是──我不曉得有沒有人跟你提過──我是你的教父。」
「是的,這我知道。」
「嗯……你父母指定我做你的監護人,要是他們出事的話……」
哈利沒有說話。
天狼星搔了搔下巴,繼續說下去,「當然啦,要是你想留在你阿姨姨丈身邊的話,我絕對可
以理解──不過……呃……你可以考慮一下。等我洗清名譽之後……你要是想換一個……一個不
一樣的家……」
「什麼──跟你一起住嗎?你是說離開德思禮家?」哈利的頭猛地撞上天花板凸出的石塊。
「當然啦,我想你是不會想要跟我住的,這我可以理解。我只是想──」
「你瘋了嗎?我當然想要離開德思禮家!你有房子嗎?我什麼時候可以搬進去?」哈利沙啞
地說。
「你想跟我住?你是說真的?」天狼星立刻轉頭望著哈利。
「沒錯,我是說真的!」
天狼星的臉上綻放出他從十二年前進入阿茲卡班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在他臉上的真正笑容。
在經過這麼多年的黑暗歲月後,他第一次感受到快樂。
-
再次回到古里某街十二號,對他來說無疑就是另一段阿茲卡班的時光。這裡有著所有他厭惡
的回憶,這個房子、這個家庭、這個家族──
「我從來沒想過,我會再一次被困在這個房子裡。」他在家族祖譜的布幔前,這麼對哈利說
過。的確,他以為十六歲逃出去之後,就是永遠地跟布萊克家族脫離關係──看,他母親已經把
他從布幔上給燒掉了──沒想到二十年後他還是得回到這裡,而且逃不出去。
雷木思偶爾會到這裡小住,對他來說是最快樂的事──除了哈利來這裡之外,讓他感到最快
樂的事。詹姆和莉莉已經離去多年,但他很清楚這對他或雷木思而言,都是一道無法癒合的傷,
可是他們不會因此不提。
「不多聊聊他們從前的事,很快他們就會被遺忘了。那樣他們才是真的離開了。」
-
「你待在這裡,天狼星──」
天狼星站了起來,「我不──我也要去──」
「天狼星。」雷木思溫和地開口,「魔法部太危險了,對你來說。你先留在這裡,等鄧不利
多過來之後,再看情況──」
「好吧、好吧──」他也只能攤手,雷木思總讓他沒有反駁餘地,「我就待在這裡──」
「拜託你了,天狼星。」其他人魚貫走出廚房時,雷木思壓在最後,小聲地對天狼星說。
他等他們出去一陣子後,把怪角叫進廚房,交代怪角所有事情的始末後,也抓起魔杖匆匆地
離開古里某街十二號。
照顧哈利是他的責任,他可是他的教父,不能讓哈利有任何危險──
*
彷彿過了很長時間,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迎接他的是一整片純潔的白色。
「天狼星!」遠處有個聲音叫著他的名字,然而好像又不在遠處,因為幾乎就是下一秒鐘,
他的身邊就出現了兩個人影。
「詹姆?莉莉?我這是在──」他看著昔日好友依然年輕的模樣,也低頭看了看自己──胸
口上那些在阿茲卡班時期被烙上的記號全都消失無蹤,雙手也回復年輕時沒有半點傷疤和厚繭的
樣子。
「很抱歉,你已經死了,所以才會見到我們。」詹姆臉上完全沒有任何歉意,相反地他笑得
很開心。
「我們很感謝你,天狼星,謝謝你替我們照顧哈利。」莉莉微笑著。
「不,我沒有盡到身為教父的責任,而且──」天狼星抬頭看著詹姆和莉莉,「對不起,是
我害死你們的──」
詹姆和莉莉同時搖頭,然後詹姆開口,「不是你,天狼星。我們不怪任何人,也許這就是我
們要面臨的命運,不管怎樣都逃不掉。」
「你逃出阿茲卡班之後,還是替我們照顧了哈利。」
天狼星搖搖頭,但一時之間找不到話可以反駁詹姆和莉莉。
詹姆伸手拍了拍天狼星的肩,「聽著──坐了十二年的牢已經夠了,你沒必要讓自己的人生
都被關在這種沒必要的自責之中。」
「我──」天狼星想說點什麼,但他知道他早已被眼前這個最好的朋友給看透了,即使再多
說什麼也是一樣。他伸手擁抱詹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