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們還有多少的時間能蹉跎
我們還有多少的時間能相擁
還能等多久 還能愛多久
還能夠讓花火灼熱燦爛多久
西元1999年1月
聖誕假期已經進入尾聲,下了好幾天的雪還沒有要停的跡象。哈利躺在床上,半瞇著眼睛打
量著因為沒戴眼鏡而很模糊的房間;聖誕節那天一大清早,他和榮恩就被穆敵召回魔法部待命,
原因是一件麻瓜警察束手無策的命案,就發生在倫敦。即使是還在受訓練的正氣師和除憶師,也
都有被派上場的機會,但除了那件命案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生。
因此,哈利決定提早結束他在洞穴屋的假期,回到古里某街十二號。至少一旦出事了,雷木
思可以用最快速度衝進他的房間,告訴他消息,而且古里某街也離魔法部近多了。
哈利坐了起來,從床頭櫃拿起眼鏡戴上。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自從假期被打亂之後,哈利
已經不奢求能過一個多好的新年了;榮恩可能還在魔法部接受實地訓練,妙麗……。哈利的心沉
了下來,幾天緊繃的日子讓他幾乎忘了這件事,但假期也只剩下幾天了,這幾天內似乎也沒有見
到妙麗的機會,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該跟妙麗說什麼。
他愛妙麗嗎?當然,他已經問過自己,妙麗在他心中有一個誰也不能替代的位子;可是妙麗
對他呢?他甚至不知道妙麗對他的感覺如何。該不該賭上這一次,哈利還是很猶豫。
一陣上樓的腳步聲傳來,停在哈利房間門口,「睡醒了沒?你有訪客喔。」雷木思說完,又
走下樓。
哈利很納悶,但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下樓走進廚房。
廚房裡的壁爐難得升起了火,平常如果只有雷木思和哈利在,吃飯的時間才會進廚房,升火
是一種浪費。哈利站在廚房門口,還沒看清楚廚房裡面有誰,就被人從後面遮住了眼睛。
「欸,誰啊?」哈利伸手摸了摸蓋住他眼睛的東西,軟軟的、有點毛絨絨的感覺,他猜想應
該是一條圍巾。
「榮恩還在魔法部訓練,怎麼我們的正氣師還在家裡睡覺呢?」俏皮的聲音傳來,然後哈利
眼前的遮蔽物同時也掉了下來。他回頭,只見妙麗俐落地把灰色圍巾又戴回自己的頸上,堆了滿
臉笑意看著他。
「新年快樂,哈利。」
「新年快樂。」哈利也笑了。
雷木思從廚房探出頭來,手上還拿著攤開來的《預言家日報》,「年輕人,早餐都要涼掉囉!」
哈利和妙麗對看了一眼,這才不好意思地進入廚房。
餐桌上只簡單地擺著吐司、果醬、煎蛋和培根,以及一壺咖啡。雷木思面前的盤子已經全空,
杯子裡也只剩下一點點咖啡,在兩人走進來的同時,雷木思一手拿著報紙閱讀、另一手拿起杯子
喝掉最後一口咖啡。哈利和妙麗在雷木思的對面坐下,妙麗只替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哈利倒是不
客氣地開始吃起早餐。
「今天有什麼重要的消息嗎?」妙麗問道。
雷木思翻過了一張報紙,才緩緩開口:「最近都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報導,甚至連那件命案也
沒有上報,大概都被部長壓下來了吧。雖然他們的說法是『在還沒有確定之前不可以對外發布消
息』,但我總覺得不單純。」
「你的意思是?」
「這次的事件很明顯跟佛地魔有關,可是政府卻連提都沒有提,妳不覺得很奇怪嗎?明明是
該保護民眾的,卻讓大家還繼續在無知的狀態。」
妙麗盯著自己的手,顯然陷入沉思。
雷木思闔上《預言家日報》,簡略地摺了兩次之後放在餐桌上。他站了起來,「好啦,我該
去魔法部了。外面天氣不太好,你們就待在家裡吧。然後別把廚房燒掉。」
「有妙麗在,怎麼可能把廚房燒掉?」哈利笑著說。
「我當然不擔心妙麗。」雷木思朝妙麗眨了眨眼,「我說的是你啊,哈利。我怕你想要獻殷
勤,就把整個廚房都燒掉了。」
「雷木思!」哈利和妙麗同時叫道。
「好啦,好啦,我真的得走了。晚上見。」雷木思揮了揮手,就離開廚房。
*
收拾完餐桌之後,哈利和妙麗坐在火爐前,哈利漫不經心地盯著爐火,妙麗則拿起了雷木思
留下來的《預言家日報》開始讀了起來。
「對了,妳決定要把爸媽送出國了嗎?」哈利突然想起放假前,他和妙麗最後一次見面時聊
到的話題,於是開口問了她。
「嗯,大概再一、兩個星期之後吧。」妙麗的視線沒有離開報紙,「我最近還在跟他們溝通,
希望可以成功,不然就要用一些小手段了。但我不想這麼做。」
哈利沉默了一陣,一直到妙麗終於放下了報紙,也跟著他一起盯著火爐。火劈啪劈啪地燒得
正旺,緩慢地吞食著爐裡的薪柴;兩人好一陣子就只是維持著這樣的動作和沉默。
「我大概也很快就要辭掉工作了。」妙麗打破了沉默。
哈利很快地轉過頭來看她,「為什麼?」
「你也聽到雷木思剛剛怎麼說了……不過我好一陣子前,就已經在想這個問題。」妙麗也看
著他,「除了魔法部的立場不定之外,我還有其他辭掉這個工作的理由。」
「什麼理由?」
「雖然我很喜歡這個工作,但它不是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妙麗回答,「衛斯理先生很久之
前就這麼告訴過我了,我一直到前一陣子才覺得他說對了。」
「那……之後妳要去哪裡?如果魔法部的立場真的跟我們相反,妳總不可能還繼續躲在倫敦
吧?」哈利沉吟了一陣後問道。
妙麗聳聳肩,「不曉得,洞穴屋吧,但一直叨擾衛斯理一家,對他們也不見得是好事,尤其
衛斯理先生和榮恩都還在魔法部工作。」
「住這裡吧,這裡誰都找不到。」哈利不假思索地說。
妙麗沉默。
「呃……我有件事想跟妳說。」哈利覺得口乾舌燥,他認為想再多、準備再多,可能都不會
有現在這樣的機會可以開口,終於要說了嗎?他卻又感覺到有一點膽怯。
「等等,我……也有話想告訴你。」妙麗說著,卻跑出廚房。
哈利聽見妙麗廚房外面沒多遠的地方停下來,他想大概是妙麗把隨身背包掛在玄關旁的掛鉤
上,她到底要找什麼東西呢?沒多久,妙麗的腳步聲又傳來,她滿臉通紅地走回椅子,遞給哈利
一個用羊皮紙細心包好的禮物。
「喏,那天到洞穴屋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禮物還來不及給你。」她這時才坐了下來,但
半背對著哈利,「打開它吧。」
哈利一頭霧水,不知道妙麗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藥,但他還是用顫抖的手打開了禮物。是一條
灰色的圍巾,有些地方很明顯漏了好幾針,看得出來是手工而非魔法織成的;哈利轉頭去看妙麗,
手上這條圍巾和妙麗頸上圍著的圍巾分明是一樣的。
「妙麗……」哈利緩緩地開口。
「嗯?」妙麗應聲,但還是不肯回過頭。
「妳織了很久吧,這兩條圍巾?」
妙麗飛快地回過頭,「你發現了?」
「這很明顯啊,我上次遇到妳的時候,妳就圍著這條圍巾。」哈利淺笑,然後伸手把圍巾戴
上,「謝謝妳。」
妙麗的臉又紅了。
「現在,換我說了。」哈利握住了妙麗的手,「認識妳這麼久,到現在才發現我很喜歡妳。
雖然戰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開始,但我想現在還不遲,所以妳……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妙麗愣了好幾秒鐘,臉又比剛才更紅了;但她微微地點了頭。
「原來,我們想說的話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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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還有多少的時間能蹉跎
我們還有多少的時間能相擁
還能等多久 還能愛多久
還能夠讓花火灼熱燦爛多久
西元1999年1月
聖誕假期已經進入尾聲,下了好幾天的雪還沒有要停的跡象。哈利躺在床上,半瞇著眼睛打
量著因為沒戴眼鏡而很模糊的房間;聖誕節那天一大清早,他和榮恩就被穆敵召回魔法部待命,
原因是一件麻瓜警察束手無策的命案,就發生在倫敦。即使是還在受訓練的正氣師和除憶師,也
都有被派上場的機會,但除了那件命案之外,什麼都沒有發生。
因此,哈利決定提早結束他在洞穴屋的假期,回到古里某街十二號。至少一旦出事了,雷木
思可以用最快速度衝進他的房間,告訴他消息,而且古里某街也離魔法部近多了。
哈利坐了起來,從床頭櫃拿起眼鏡戴上。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自從假期被打亂之後,哈利
已經不奢求能過一個多好的新年了;榮恩可能還在魔法部接受實地訓練,妙麗……。哈利的心沉
了下來,幾天緊繃的日子讓他幾乎忘了這件事,但假期也只剩下幾天了,這幾天內似乎也沒有見
到妙麗的機會,更何況,他根本不知道該跟妙麗說什麼。
他愛妙麗嗎?當然,他已經問過自己,妙麗在他心中有一個誰也不能替代的位子;可是妙麗
對他呢?他甚至不知道妙麗對他的感覺如何。該不該賭上這一次,哈利還是很猶豫。
一陣上樓的腳步聲傳來,停在哈利房間門口,「睡醒了沒?你有訪客喔。」雷木思說完,又
走下樓。
哈利很納悶,但還是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自己,下樓走進廚房。
廚房裡的壁爐難得升起了火,平常如果只有雷木思和哈利在,吃飯的時間才會進廚房,升火
是一種浪費。哈利站在廚房門口,還沒看清楚廚房裡面有誰,就被人從後面遮住了眼睛。
「欸,誰啊?」哈利伸手摸了摸蓋住他眼睛的東西,軟軟的、有點毛絨絨的感覺,他猜想應
該是一條圍巾。
「榮恩還在魔法部訓練,怎麼我們的正氣師還在家裡睡覺呢?」俏皮的聲音傳來,然後哈利
眼前的遮蔽物同時也掉了下來。他回頭,只見妙麗俐落地把灰色圍巾又戴回自己的頸上,堆了滿
臉笑意看著他。
「新年快樂,哈利。」
「新年快樂。」哈利也笑了。
雷木思從廚房探出頭來,手上還拿著攤開來的《預言家日報》,「年輕人,早餐都要涼掉囉!」
哈利和妙麗對看了一眼,這才不好意思地進入廚房。
餐桌上只簡單地擺著吐司、果醬、煎蛋和培根,以及一壺咖啡。雷木思面前的盤子已經全空,
杯子裡也只剩下一點點咖啡,在兩人走進來的同時,雷木思一手拿著報紙閱讀、另一手拿起杯子
喝掉最後一口咖啡。哈利和妙麗在雷木思的對面坐下,妙麗只替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哈利倒是不
客氣地開始吃起早餐。
「今天有什麼重要的消息嗎?」妙麗問道。
雷木思翻過了一張報紙,才緩緩開口:「最近都沒什麼值得注意的報導,甚至連那件命案也
沒有上報,大概都被部長壓下來了吧。雖然他們的說法是『在還沒有確定之前不可以對外發布消
息』,但我總覺得不單純。」
「你的意思是?」
「這次的事件很明顯跟佛地魔有關,可是政府卻連提都沒有提,妳不覺得很奇怪嗎?明明是
該保護民眾的,卻讓大家還繼續在無知的狀態。」
妙麗盯著自己的手,顯然陷入沉思。
雷木思闔上《預言家日報》,簡略地摺了兩次之後放在餐桌上。他站了起來,「好啦,我該
去魔法部了。外面天氣不太好,你們就待在家裡吧。然後別把廚房燒掉。」
「有妙麗在,怎麼可能把廚房燒掉?」哈利笑著說。
「我當然不擔心妙麗。」雷木思朝妙麗眨了眨眼,「我說的是你啊,哈利。我怕你想要獻殷
勤,就把整個廚房都燒掉了。」
「雷木思!」哈利和妙麗同時叫道。
「好啦,好啦,我真的得走了。晚上見。」雷木思揮了揮手,就離開廚房。
*
收拾完餐桌之後,哈利和妙麗坐在火爐前,哈利漫不經心地盯著爐火,妙麗則拿起了雷木思
留下來的《預言家日報》開始讀了起來。
「對了,妳決定要把爸媽送出國了嗎?」哈利突然想起放假前,他和妙麗最後一次見面時聊
到的話題,於是開口問了她。
「嗯,大概再一、兩個星期之後吧。」妙麗的視線沒有離開報紙,「我最近還在跟他們溝通,
希望可以成功,不然就要用一些小手段了。但我不想這麼做。」
哈利沉默了一陣,一直到妙麗終於放下了報紙,也跟著他一起盯著火爐。火劈啪劈啪地燒得
正旺,緩慢地吞食著爐裡的薪柴;兩人好一陣子就只是維持著這樣的動作和沉默。
「我大概也很快就要辭掉工作了。」妙麗打破了沉默。
哈利很快地轉過頭來看她,「為什麼?」
「你也聽到雷木思剛剛怎麼說了……不過我好一陣子前,就已經在想這個問題。」妙麗也看
著他,「除了魔法部的立場不定之外,我還有其他辭掉這個工作的理由。」
「什麼理由?」
「雖然我很喜歡這個工作,但它不是我現在最想做的事。」妙麗回答,「衛斯理先生很久之
前就這麼告訴過我了,我一直到前一陣子才覺得他說對了。」
「那……之後妳要去哪裡?如果魔法部的立場真的跟我們相反,妳總不可能還繼續躲在倫敦
吧?」哈利沉吟了一陣後問道。
妙麗聳聳肩,「不曉得,洞穴屋吧,但一直叨擾衛斯理一家,對他們也不見得是好事,尤其
衛斯理先生和榮恩都還在魔法部工作。」
「住這裡吧,這裡誰都找不到。」哈利不假思索地說。
妙麗沉默。
「呃……我有件事想跟妳說。」哈利覺得口乾舌燥,他認為想再多、準備再多,可能都不會
有現在這樣的機會可以開口,終於要說了嗎?他卻又感覺到有一點膽怯。
「等等,我……也有話想告訴你。」妙麗說著,卻跑出廚房。
哈利聽見妙麗廚房外面沒多遠的地方停下來,他想大概是妙麗把隨身背包掛在玄關旁的掛鉤
上,她到底要找什麼東西呢?沒多久,妙麗的腳步聲又傳來,她滿臉通紅地走回椅子,遞給哈利
一個用羊皮紙細心包好的禮物。
「喏,那天到洞穴屋的時候,你已經離開了,禮物還來不及給你。」她這時才坐了下來,但
半背對著哈利,「打開它吧。」
哈利一頭霧水,不知道妙麗到底葫蘆裡賣什麼藥,但他還是用顫抖的手打開了禮物。是一條
灰色的圍巾,有些地方很明顯漏了好幾針,看得出來是手工而非魔法織成的;哈利轉頭去看妙麗,
手上這條圍巾和妙麗頸上圍著的圍巾分明是一樣的。
「妙麗……」哈利緩緩地開口。
「嗯?」妙麗應聲,但還是不肯回過頭。
「妳織了很久吧,這兩條圍巾?」
妙麗飛快地回過頭,「你發現了?」
「這很明顯啊,我上次遇到妳的時候,妳就圍著這條圍巾。」哈利淺笑,然後伸手把圍巾戴
上,「謝謝妳。」
妙麗的臉又紅了。
「現在,換我說了。」哈利握住了妙麗的手,「認識妳這麼久,到現在才發現我很喜歡妳。
雖然戰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開始,但我想現在還不遲,所以妳……願意當我的女朋友嗎?」
妙麗愣了好幾秒鐘,臉又比剛才更紅了;但她微微地點了頭。
「原來,我們想說的話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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